除夕夜，荣国府贾母领众人在戏园看《西楼会》。台上演武生的走到台中间，指着贾母方向大声说道：“荣国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贾老太太最是仁慈可敬，我们正好去讨些果子吃。”说得贾母大伙哄地一笑。贾母说了声赏。贾珍贾琏命小厮抬上一笸箩文钱和玩物抬到戏台上，到一地的，戏子和丫环婆子小厮佣人都上前争抢不停。

    贾母要人把演武生的，叫到身边问几岁了，得知才九岁，嘴里说道：“可怜的，现在正是父母疼的时候。”赏了两百文钱，又要拿些果子糕点给他吃。

    贾珍捧杯在前，贾琏执酒壶跟后进到里边来，先走李婶娘面前敬酒，又走到薛姨妈面前敬酒，两人都起身让了。贾珍贾琏来到贾母跟前，因贾母坐在榻上，位子较低，贾珍贾琏于是跪下给贾母敬酒，贾琮贾蔷等人虽没跟到里边来，也忙跟着跪下。宝玉见状亦离席跟着一起跪下。一旁的湘云，笑着悄悄地对宝玉说：“你又凑什么热闹，等会你敬就行了。”宝玉扭过头一脸认真表情说道：“现跟他们一起敬了，和我单独敬意义不一样。”

    台上正在演《八议观灯》一折，锣鼓喧天，喝彩声此起彼伏。宝玉起身往外走。

    “那里去，”贾母问。

     “到外边走走。”宝玉边说边走。

   “外边爆竹多，小心别炸着。”贾母嘱咐说，又命人跟紧些，见只有麝月秋纹和两个小丫头跟着一起，侧身对坐在东边桌上王夫人说：“袭人现在也拿大了。这些眼面事都唤别人做。”

    王夫人陪笑说：“她娘刚走了，她有热孝在身，不便在这里。

    “跟主子那能讲这些，”贾母拉下脸，露出不悦的表情说，“前儿，鸳鸯的娘在南京走了，我也没有让她回去。”

    凤姐看出王夫人显出尴尬神情，忙走到贾母跟前，笑嘻嘻地说：“老太太要，现在就可以把袭人叫过来。只是宝玉屋里就她想事还全点。现在屋内到处点的是，烧的是火，那些毛丫头想着看戏爱热闹，心儿早都飞了，她在屋里放心些。再有，现在天冷，她在屋里被子房里都是热的。”

    “那就别叫她来，”贾母说，“她娘是什么时候没的，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太事多，那记得过来，”凤姐说，“她回去前，专门到老太太那里去了。”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我想着她服侍了我，又服侍史丫头几年，后又跟了魔王，她毕竟不我们家生丫环，也没得过我们什么好处，我还说她娘没了，多照顾一下她。”贾母说。

     “太太给了她四十两银子。”凤姐说了，望了望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