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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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朝花夕拾 |
最早,家里提到沉香的是儿子。阿姨带几个小孩去参观葫芦展,在展品里见到了沉香,对小孩们说:“沉香是好东西。”
儿子记住了,回家问我:“你知不知道沉香?木头,好像很贵重。不知外公见过没有?”
我说:“老中医,应该有吧,你自己问问。我只听过一句话‘人若沉香,不畏浮世若水’,不知是不是沉香一直浮在水上,不怕水。”
过了不久,外公得了一块沉香,电话里跟儿子讲了沉香的药理。儿子很兴奋,很期待。
终于,外婆有一次带来给他看。儿子放学回来就盯着它琢磨,盘算着从沉香上掰一小块儿下来,任是动不了。母亲回去之后,和父亲一起到老友家里,使用仪器把那块沉香切割、加工成胸坠,最好看的一块给了我儿子,剩下的让我挑。母亲一直说那块最大的最好,我坚持要一块最小的,准备一直贴身戴着。母亲拿出丝线,叫父亲穿。我暗暗惊讶父亲居然现在有心思来弄这些玩意了。父亲绑结实之后给我,我笑着问:“这样挂像不像插个草标准备把自己卖了?”他没有生气,按给我儿子的那块弄好,我恭恭敬敬戴上。
沉香的香是木头的自然芳香,它不是时刻能闻到的。通常运动之后身体发热的时候,香气浓些;深夜被窝里,香气浓些。漫长的雨季,幽深的雨夜,手心捂着这块小小的木头儿,就感觉千里之外爹娘的爱一直没有离开过。
儿子有一次要去打球之前,说得把沉香取下来,要不汗水会弄脏了它。我上网查,才真正了解了沉香。
沉香不怕人气,不嫌汗水,但它怕洗涤剂,所以正常情况下,它跟人在一起,洗澡的时候,要取下。有一次,我把不小心把它跟衣服一起泡在清水了一段时间,晾干后,还是木香悠远。
而儿子早已试过把它放到水里,看它沉不沉。氤氲的水汽里,他在浴室里探出头来,满面惊喜。原来沉香不畏流水,不是因为它能逐潮而居,而是它淡定沉落,平静看待风涛浪涌。
沉香的形成源于生命的伤痛,为了保护受伤的部位,沉香树的树脂聚集于伤口周围,当累积的树脂浓度达到一定的程度时,将此部分取下,便为可使用的沉香。当然,伤口不是树脂凝聚的唯一原因,沉香树脂有时也会自然形成于树的内部及以腐朽的部位上。
我不想从中生发出什么道理来。然而,昨晚,儿子惊喜地告诉我一个发现:“你看,沉香是这样的,你用指甲一刮,它反而更亮了,好像有油出来一样。”我顺势抚着他的大头说:“坚强就是这样的,人家越摧残,它越闪亮。人若沉香哦。”
在爹娘给我的东西里,这一块方方的古拙的沉香是最好的。因为我本来就是树嘛,虽然我是棵长得不是很好的树,但这方沉香给了我一个提示,一种信念。
——当然,它更是爱的护佑。愿上天也保佑我爹娘身体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