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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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娘

潮汕人把女子称为“姿娘”,漂亮女子称为“雅姿娘”,年老的女子称为“老姿娘”,品行不好的女子称为“臭姿娘”。去年电视台搞了个潮汕美女评选,就冠以“雅姿娘”的名号,俺连个片花都没有看,不知当今代表潮汕美女巅峰水平的大概怎样。本地有三两家大排档以“老姿娘”命名,除了老板是风韵犹存的中老年女子外,俨然一股透着干练泼辣之气。
说句实话,潮汕女子,由于地域遗传因素的影响,都比较瘦小,脸色虽然白皙光滑却也少了红润活泛的光彩。比起很多外地人,应该不见得出色。但潮汕各地女子各有特色,澄海姿娘大气会交际,好些人里外一把手;普宁姿娘朴实居家;潮州姿娘文秀腼腆……虽都属于闽方言区,但各地发音甚有差异,其中以潮州姿娘的声音最悦耳。本地俗话说宁可听潮州人吵架也不听某地人说话,潮州语音确实是很动听的。以前,每次我乘搭长途车回家,一路我都会倾听左邻右舍的谈话:她们的声调很轻,音速较快,有一种快乐的情趣在里面跳跃,仿佛说话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那个“iān”和“ī”拉长的尾音,常让外地人自动缴械投降。我这样一个籍贯是潮州又不时在潮州出入的人都会不禁莞尔悦纳,其效果可想而知。
想起写这个话题,是因为那一天,我们在办公室里,一位籍贯也是潮州的同事制作的十字绣手机袋,我爱这些玩意玩儿,看了好一会儿,旁边有个同事笑话我:“你也是潮州姿娘,你看看,别人怎样,你不会吧?”我呵呵笑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啊。”晚上看电视时,我反省了,我家先生说:“还潮州姿娘呢,你连姿娘都不算吧。你看,人家舒曼,什么事都进进退退、诚惶诚恐,这才叫姿娘。你什么事都干脆得很,哪像?”我暗自想着:算了吧,我要是这样,你早离家出走了。但我嘴上虚心追问:“那潮州姿娘就等次较高了?”“你更不是了,潮州姿娘,最起码的女红、做粿,你会不会?”我诚实地摇摇头,别说这个,就是听潮剧,我都不爱。记得读大学时,宿舍里好几个同学会能悠悠扬扬地哼唱潮曲潮剧,会说各种典故,知道各种人物,每每这时,我就是个白痴。这种对本地文化了解的缺失应该跟生活经历已经有关,我不在潮州出生,孩童时期也常不住那里,关键是我妈妈不是潮汕人,更不是家庭妇女,她就一个事业女性,对付针头手术刀游刃有余对待锅铲就不大行了。她的生活原则简单:需要就买去,别浪费精力。这种缺乏,我至今有些惭愧。
小时候,其实也学过一次绣花。三叔给我画了一大丛竹子。我拿起深深浅浅的绿线绣下去,边绣边琢磨某某段是竹子的什么部位。儒林第里的大姑大姐们都说不行,针脚不密,不齐,这就样把实战的机会丢了。大厝内的午后,姿娘们拿出手工活儿,坐在青石的阶上,大幅的棉布底子铺了一地,成了一片浅蓝的天或是一片皑皑的雪地。她们低着头,聚精会神,手腕起落处锦绣渐生,竹风荷香缓缓过。这时,我常走家窜户玩儿,偶尔的回眸,潮绣的生成,至今记忆犹新。
过年过节时,我给奶奶当过帮手:给院子里呼呼烧着的炉子加过柴,那喷香的鹅卤热气腾腾;给婶婶们打下手印粿品,红的糯米果,褐的鼠曲粿……看得灶神爷都笑眯眯的。奶奶是儒林第里很能干的姿娘,特别是拜祭时,能具体到将冬菇之类的东西摆置得整整齐齐。然后,拜祭时,各家各户的主妇会站在旁边议论谁家准备得尽善尽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民间的评议也尤其公平客观。得好评的那一位,这个节,过得开心了。不好意思,我对潮汕美食的深层认识是来自阅读的。我喜欢文字之趣,但却不想付诸实践。
有时,我想,潮音、潮绣、潮菜的特色固然与潮汕的地理特征有关,但也在很大程度上与潮汕姿娘的虔诚之心、沉静之意、悠然之情有关。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一个相对保守的文化氛围,反而使得潮汕姿娘有更多的修炼和发挥。如茶。如酒。当然,我未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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