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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23.泰州日报:妻子和她的渔村小学

(2024-08-23 08:10:35)

妻子和她的渔村小学

 

妻子和她的渔村小学

 

我这里所说的渔村小学,位于里下河平原小镇大营的水产村,1971年的秋天创办,它的第一位老师,正是我的妻子邵桂兰。

那时候,她还不是我的妻子呢!

初中毕业,劳动了几年,刚刚20岁的她,便来到了离她海沟河南的老家王家舍十多里路的大营公社水产大队,在那所刚刚创办的渔村小学,从事教学工作。

水产大队,公社为渔民们上岸定居而专门新建的一个渔村。沿着一条东西向的生产河,一溜儿,建起了两排三幢清一色的砖墙瓦盖的平房,除了村里的办公用房外,就都是渔民们上岸定居的住房了,合起来有二三十户的人家。

上岸定居的渔民,组成了一个生产队,主要是种田,种那刚从荒草滩上开垦出来的几十亩农田。

还有在远远近近或宽或窄的河道里,继续捕鱼营生的渔民。整个的渔村,渔民分为“大网帮”“卡帮”“鳝鱼帮”——这里的“帮”,是捕鱼的一个类别。也有在水上生活,大家相互帮助的意思。

这里,一条船,一个家;多少条船,多少个家,组成了一个“帮”,也就是一个生产队。

而这无论是岸上的,还是船上的,各家各户一个个的孩子呢,也早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于是,村里,也就是水产大队,给公社打了个报告,请求办一所学校,解决岸上的、船上的这些孩子上学的问题。

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办学的地点选择在渔村的办公区域,用三间房屋,整理成一个宽宽大大的教室。

那些在岸上定居的孩子好办,就住在各自的家里。可在水上漂泊的渔民的孩子呢?村里就让他们寄住在岸上的亲戚家,或是寄宿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紧靠着教室的一大间宿舍里。

9月1日,开学的时候,渔村小学总算办起来了,妻子也就成了这所小学的第一任老师。

我第一次见到妻子——那时,她还是“邵老师”,是在秋末冬初,一个周六的下午,两点多钟,我从就读的20里外的安丰高中,放假回老家丰乐舍,刚好路过渔村小学。

正是课间,微胖,也微白的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二十多个学生,在教室门前的空地上活泼地嬉戏;她的身上穿一件灰色的上衣,脖子上吊着一只用红线系着的口哨。

这渔村小学,就她一个老师,“校长兼校工,上课带打钟”,不过上课的信号,不是“当当”的钟声,而是“瞿瞿”的哨音了。

作为老师,给渔村的这些孩子上课,教他们读书、写字、算数,倒不是多难的事情,难就难在孩子们生活上的管理,尤其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学生,很少有人过问;妻子,也就把对他们的照顾和关心,当成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帮他们洗衣服、洗被子,有时,还会在阳光下,为他们捉衣服上的虱子,那一只只讨厌的“爬爬虫”……

当一个个“远涉江湖”的渔民回来,看他们的孩子时,也会感谢给了孩子们诸多关心和照顾的老师。

所谓感谢,大多是请她去船上吃顿饭,表一下心意。

妻子看到,他们烧菜做饭的锅,刷得并不干净,舀的生产河里的水下锅,总带一些黄浊。那端在桌上,一碗碗算得上是美味佳肴的各种鱼儿,又少有油盐酱醋葱姜蒜的佐料。虽说,渔民们个个热情,可她每每地,总难以下箸。

每当此时,村里的干部就会劝导她,适应这渔村的生活,和渔民们融合在一块儿,“人家能下锅,你就能下肚啊!记住了,你也是渔村的一员,不要老是想着你那教师的身份了”。

渐渐地,妻子和那些朴实的渔民,很少有距离了,在渔船上做客,也就成了她一种美好的享受。

在渔村工作的时候,她的母亲正患重病,星期六放学了,总要回家,去看望和照顾生病的母亲。

第二天,直到天擦黑了,她才告别母亲,走上十来里的路,往渔村赶去。

一个夏天的周日的傍晚,她从老家出发。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好在随身带着塑料雨衣,穿好了,继续在雨中前行。走到一条河的河口,那一道拦鱼的堤坝,往日里穿着鞋子就能通过。此刻,哗哗的雨,已经把堤坝淹没。她只好赤着双脚,一步一步,摸索着向前,真的是“举步维艰”。后来,还是那位在草棚里看簖口的老人,冒雨把她搀扶到对岸。等她走到渔村的时候,差不多已是小半夜,她的那些学生呢,也都没睡着,一个个等着她回来。

妻子工作的敬业和认真、为人的热情与真诚,渔村的渔民和他们的孩子,都很喜欢她。不只是把她当老师,更把她当成亲人。

两年后,她在渔村入党,三年后,她被渔民们推荐,去两百里外,大运河畔的高邮师范学习。

虽说,师范毕业,她没有再回来,而是分配到其他的学校任教。可她,从没有忘记那个偏远的渔村、那些朴实的渔民;没有忘记渔村的那所小学和她教过三年的那一个个可爱的孩子。

“妻子和她的渔村小学”,半个世纪前的老故事了。作为这故事的主角,我深爱的妻子,已在去年的3月,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我总记得,她有好几次和同样是作为老师的我提起过,“你不妨写一写那个渔村、那所小学呀!那可是我参加工作、作为教师的起点”。

于是,她不止一次为我讲起那个渔村、那所小学、那个老师点点滴滴的过往,也便一幕幕地在我的眼前,慢慢清晰了起来。

接下来,断断续续,林林总总,在炎炎三伏天的一个清风微拂的夜晚,我终于完成了这一篇散文,也完成了妻子托付给我的、她的那一个小小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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