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哲夫：无香的真水--纯人的火车
(2011-10-21 05: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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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夫太原王纯人根雕杂谈 |
联想到当下诸般喧嚣，当下偌多无聊，当下纷至沓来招摇过市色色样样的厚颜无耻和自私自利，便有九斤老太的失落和祥林嫂的抱怨：自从阿毛被狼叼走，便一代不如一代了。
让人越来越感伤的原因究竟是社会的还是个人的抑或是时间和年齡的？似乎迷失繁华太久，人们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忘记了生养人们的水土，忘记了溘然逝去或仍在顽强守望的父母，忘记了故乡的小河和田野中的虫鸣鸟语。蓦然回首，清纯的记忆已经被繁杂丑陋的现状填平，一切已经失去或正在失去，人们已经找不回过去那种天真无邪的喜悦而只剩下今天这类老奸巨猾的感伤了。然而，如同编年史也似，好象生生死死一般，过程，迟早会被时间毫厘不爽地吞噬或是省略，只留下一个枯燥乏味的开头和一个千篇一律的结尾。这是生活的必然也是人类的宿命：历史的铅华虽然很重，但最终会被剥去，还原成无香的真水。
纯人的火车
哲夫
纯人走得很突然，他预订的火车票似乎也是随机的，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缠绵。
只是，送纯人远行时，火车却晚点，把自己和许多人都撂在站台上了。
正是泼水成冰的季节，白毛风鸣鸣的，冻的人站不住脚，送行者有的衣服穿少了，有的则穿得北极熊也似，但结果几乎一样，都被寒冷赶进候车大厅。
一切已经如仪。因为火车迟到，大家只好继续陪伴纯人，扎堆儿在一起交头接耳，抽烟、跺脚，打发寒冷的时间。
脚冻的有些麻，只好在厅里走，见了熟人就点个头或是说两句话，送别的人脸上都淡淡的，看不出有多少惜别的忧伤，读出来的只有无奈。
穿过时空之门，我凑过去和纯人说了几句话，我说：你这人咋的，调走也不打个招呼，怎么连年也不过就要走了！
这讪笑可谓王纯人的金字招牌。纯人的讪笑是味道醇厚的那种，并非尴尬，而是腼腆和不好意思。这样的讪笑只有好人才有。
我看见，立在时空之门后边的纯人，清瘦的身躯愈见骨立，清瘦的脸庞也愈加峻峭，连话语也清瘦的不长赘肉了。惟有他脸上的讪笑还是丰腴的、肥厚的。
1978年，笔名野风、丁牛，会画讽刺漫画、会写小说的王纯人，是《太原文艺》的副主编，初次见面，清瘦的脸上就挂着这样的讪笑，对我说：好好写，你肯定能写出来！
纯人是多才多艺的，书房里有纯人送给我的一个根雕，自然形态的落体，模样似个尖嘴的恐龙，还有许多根雕作品，都是他晚年时的即兴之作。
纯人的漫画我看的不多，但是记得有一幅，上画一株稚拙的仙人掌，浑身是尖剌，一行字是：谁敢碰我！
纯人的小说是太原味的，短篇《吼破天杀鸡》，将一个活脱脱的本土泼妇，栩栩如生的永远禁闭在自己的篇什之中了。
印象里，似乎总是喜欢穿四个袋的干部装，说话似乎总是满嘴乡音，似乎总是未语先嘿嘿的笑一笑。不论私下里的待人接物，还是工作上的举手投足，总是嘿嘿的笑着，透着一丝惟恐不小心亏欠了别人伤害了大家的谨小慎微或曰谦逊，有原则也有人情味儿。不愠不燥，不争不斗，与人为善，是他做人的原则，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朴实气息扑面而来。
近两年，出外很勤，一忙，就忘了时常去招呼周围的许多好人。节前外出归来，有人告诉我，纯人病了。第一时间浮现在我眼前的是纯人冲我讪笑的样子。
相约去看望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他很可能从人间这个地方调走，会走的很远，但心里觉得不会是马上，总要拖过一段日子的。
已经有鞭炮在频频的响起，年味正在浓起来。只是大凡人一旦成年，鼻子就不好使，这年的味道都被小孩子和年轻人消受了。
得意于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忙的昏天黑地。还没等到我来得及去看他，纯人便匆匆撇下大家，独自个被调回那个隔天隔地的老家去工作了。
纯人1933年11月生于山西省沁县，1952年在太原市文化馆从事美术工作，1958年调到《太原日报》副刊部，1962年调太原市委宣传办公室当通讯组副组长，1973年调到太原市委文教部，1975年调任《太原文艺》副主编，1979年当选市文联副主席。
1995年底纯人退休回家时，我还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我说，你这一辈子调了不少的单位，这一下可好，从单位调回家里去了！纯人听了嘿儿嘿儿的笑了半天。
纯人回家后，一不画漫画，二不写小说，开始悉心从事根雕艺术的研究，作品多多。以为他与调动的事再也无缘，殊不料这人生的最后一次调动，竟不期而至，猝然到来。
于是就有抱怨，心想：这幽冥的调令委实也来得太早了些吧？也不过才70岁，怎么连年都不让人家过完？好人何以没有个好报？闫君未免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想一想，也就释然，原本大家坐的都是同一列火车，上站下站不同，目的地却完全一样。快乐是它的快乐，烦恼也是它的烦恼。生命历程，不过是一站接一站的停停走走；人生履历，无非是一次接一次的频繁调动。火车是大家的火车，老家也是大家的老家。最终，都免不了坐火车，都免不了回老家。何不平平淡淡的上火车？何不快快乐乐的回老家呢？！
这时纯人的火车来了。有一个苍劲的声音不耐烦的冲送站的人们喊叫，发啥呆，赶紧抬上走，快清场，下一拨早该上了，后边还有好几拨人等着用这个场子呢！！
最后我想问纯人：这里的冬天真冷，那边会比这里暖和一些吗？
2/1/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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