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难于理解并非土生土长的我对于青岛这个城市近乎痴狂的热爱,如果他当年去过我来青岛之前的那个城市——包头,一定就不难理解了。
六十年代初,留苏归来的父亲服从国家的安排离开北京冶金部建筑研究总院奔赴新建城市包头,而新婚不久的母亲也从青岛赶到包头汇合,据母亲事后回忆,当时她一下火车看到包围在漫漫黄沙中简易的平房火车站时,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直到1982年父母才千辛万苦地通过调动工作回到青岛。
我就是1968年出生在那个什么都缺乏的新建工业城市中,包头气候干燥,四季温差很大,一年中要刮几个月的风沙,物资匮乏,供应奇差,教育方面更是捉衿见肘,于是1975年初夏母亲决定把我送回青岛上学托付给那里的外婆照看,当六岁多的我随着母亲经过两昼夜的长途火车之旅后在童话城堡般的德式老青岛站下车时,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与大海、青翠的树木中掩映的红瓦白墙,呼吸着那温润清爽的空气,我坚信是到了一个天堂,当时那第一眼见到青岛的场景与画面深深地镌刻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虽已时隔三十五年却再也不曾磨灭了。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是真正老青岛的核心,充满着浓郁的洋埠风情,外婆家在黄岛路17号,那是一个巨大的里院,解放前叫“平康里”是个岛上最大规模的妓院,大院住户密集临近四方路、中山路等老城主要商街,周围有着很多青岛的老字号,像洗浴的“天德堂”、“玉生池”,卖锅贴的“十乐坊”、看戏的“平安大戏院”、吃鲁菜的“春和楼”等等,离著名的天主教堂也只有几百米远,到了那里就像到了外国,多年以后看到电影《悲惨世界》时,总是感到镜头里的巴黎街景很亲切、很熟悉。因而多年以后愿意聚到天主教堂前参加“露天画展”也就不足为奇了。
也可能是因为一种孤独感使然,我自小喜欢画画,小时候在包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幼儿园流行传染病而被工作繁忙的父母长期独自锁在家里,父亲就用很多用过的蓝图的背面订成小本子让我用来画画,我就是靠不停地画各种想象着的东西和场景来打发那些漫漫的白日等待父母下班归来。到了青岛以后仍然没有扔掉画画的兴趣,小学时候还不定期地得到过现在在挪威奥斯陆大学当艺术教授的舅舅朋友吕大象的指导。
中学因为考取了九中有幸在美术老师韩湘浦的指导下正规学习了一段时间画画,后来转学到一中也就放下了,高考选择了建筑设计专业也是因为感觉与美术沾了一点边。八十年代中后期的大学时光丰富而开放,应该是中国近百年中一个难得的黄金时代,自己也对于波澜壮阔的校外生活更感兴趣,经常参加青岛青年艺术家们组织的沙龙、讲座等活动,作为学生干部也常常把当时那些岛城的青年才俊们请进校园与学生们交流互动,慢慢地也与一些青年文学与美术方面的骨干分子结成深厚的友谊,因而在时任青年美协会长的赵德伟发起倡议在天主教堂前广场举办周末的“露天画展”时,我也毅然加入了进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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