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民间故事系列----（十九）酒仙桥传之三

                                              ----酒仙桥传说

【第三集】

   上回说到，强逼酒窝过门以后，提督欢喜新妇美貌，看得心满意足，整天想法变样博得酒窝欢心！可你哪怕变出万般手段，酒窝仍旧低头不语，萧萧沉沉看也不看！

   家里新妇进门，提督整天围在前后不离，大婆小娘看在眼里恨在心中，拿酒窝就似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可堂上提督在此也只好暂且压下胸中妒火，一个个瞪眼猴儿一般你争我夺不相上下！

   酒窝待在提督家，虽然吃得膏梁穿得上等，整日忧闷不乐，看他家个个都似青面獠牙挤眉弄眼的魔头！躺在牙床门也不出。更何况想自己，如花年纪还未开放，却落得一个半死老儿手中蹂躏，这样难过日子何时才能熬尽！一天到晚诅恨黑夜漫长，还盼太阳总日不落，免去整夜身旁一个蔫皮老须不断叨扰！

   提督本来年老，平时酒色过度，早已掏空了身子。说话咳喘走路绊脚，却是“色”上一丝不可含糊！老婆姨娘你喊我叫轮流坐庄，一个偌大老将哪里抵挡众位强兵胜勇！

   不下两年，提督已然熬得油干灯尽，实在体力不支躺在床上呼呼倒气！当家大婆看床上转眼的干尸，出气的朽木实在吓人，赶快请来郎中看视，京城郊野哪里什么良医，随便竹竿子拽来一位瞽目游医坐在床边瞎摸，告诉大娘要用鹿茸人参大补元气，蠢妇不敢怠慢，命人赶快淘换家来。等到提督喝下一碗还魂汤，晚间便上喷鲜红两口，下泄浊白一滩，不下半刻，眼角流下“辞行泪”两行，呜呼哀哉，一命归西！全家大哭小叫乱成一团！只有酒窝听见死了心内亦惊亦喜，躲在屋内长出一口舒气：老天助我逃出鬼缠！

   院内停尸，蠢妇坐堂屋拍桌子山响！撒泼哭骂：“天煞的老王八！闖死的老乌龟！哼！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家里大妻小妾还嫌不够，又从哪里弄来一位娇滴滴小妖狐怪，搅得家里猪狗不安！这回倒好，把你弄去享那狗屁的天福，简直掌簿的判官勾魂的小鬼！丢下她在家倒叫老娘每天伺候不成！哼！我不看她倒好，看见我便心里发堵！哪天着急了我便拼死···！”哭骂一晚直到声嘶力竭，才渐渐息声灭火。

   酒窝只当没有听见，只是关门闭窗不出见面，倒也心里坦然眼里干净。

   二天刚明，酒窝还在被窝没醒，不曾想大蠢妇身后跟着小丫头笑嘻嘻一扭一摇推门而入，肥臀一拍，坐在床边！酒窝一见心中突跳，却是不知为何今日太阳乃从西出，恐怕来者不善！赶忙爬起穿衣就要下拜。老婆赶上按住轻声道：“妹妹别慌！我等姐妹不分彼此，老不才昨日死去，都是他自身造孽所致，他死了大家反倒免去劳神心里踏实！姐姐昨日急火上攻心乱意麻，说了些个不中听的荒言废语，妹妹看我本性愚钝万万不可多心，今日特来为妹妹谢罪赔礼！妹妹千万不要猜疑，我看妹妹多日吃喝不顺，心下难忍！今早亲自下厨为妹妹做了一碗酸香疙瘩面汤，看望妹妹笑纳！”

   看见如此，倒叫酒窝措手不及不知怎样答对。慌忙面前拜下：“大娘何出此话，折杀我也！本当下厨侍奉，反倒大娘费心！”大娘笑道：“妹妹不必客套，从今后你我一家和气不分彼此。时辰不早，过会子还要发丧，妹妹快快趁热喝下，一同帮忙！”

   酒窝到底年少阅历不深，此时见她满脸盛笑一碗热汤，早已情不自禁一腔热血上涌，拉住蠢妇双手感激涕零！丫头手中接过一碗忘情汤几口灌下，转身回去准备换衣出门。蠢妇见她喝下，带领丫头头也不回出门而去！

   刚打开箱笼寻找素衣，突觉肚内一股绞痛愈来愈烈！酒窝顿时明白热汤有毒，再想喊话已无气出声！可怜小小酒窝嫩花弱柳怎禁得剧毒之猛，大叫一声，瘫软地下！

           一头流出七窍血，全身荡去万般魂

           留得青山终有盼，怎奈天火已成灰！

   蠢妇院中指使人等忙乱发丧，此时看酒窝还不出门，估计时辰已到，对小丫头言道：“快去房中喊来小娘帮忙！”丫头进房，顿时连滚带爬杀猪的喊叫：“吓死我也！小娘七窍出血，倒地死去！”蠢妇故作吃惊：“如此怎说，清晨还好，说死就死！想必她见丈夫病死，心中悲痛，烈女殉情也不可说，快快抬出一起发丧！”众人心中疑惑不便多说。

   忙乱一天，蠢妇指挥，叫众人把提督，酒窝分别装棺入殓埋在石桥东方两里之遥一地。

   人死灯灭！酒窝冤魂飘出体外，眼看蠢妇忙来忙去一派心舒好不得意，魂心悲恨！想自己初来人生正在春芳，却遇到糊涂爹娘狠心贼毒，只恨得咬牙切齿，感叹人间如此尔虞我诈，这等污浊不堪！···············！

   姑娘说完，嘤嘤而哭！对凳子切切说道：“想必哥哥听过知道奴是哪个，奴家就是哪凄凄惨惨悲悲愤愤小酒窝！不知哥哥惧也不惧嫌也不嫌！我乃隔世之魂，怎配哥哥如此清明磊落！”

  小凳子听得姑娘说完道尽，满脸涨红全身微颤：

                                         钢牙咬腮万丈筋，圆睁立眼火两盆

                                         双手攥得英雄汗，愤江怒海胸内存！

  须更，凳子愤愤说道：“世上竟有如此糊涂爹妈，狠毒贼痞，简直把我心肺气炸！我早晚遇到，定替妹妹报仇血恨！也还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姑娘言道：“哥哥不必恼恨，偌大世界奸佞甚多，你杀也不完灭也不尽！人作恶天地不容，阎君早已知道，迟早一天定能报应！”

  凳子心中难过，双手紧握魂魄小手，实指望把冷手温热。眼望姑娘深情说道：“姑娘若能回到阳间如此甚好，你我结成夫妻火热过活男情女爱岂不赛过神仙日子！”

  酒窝道：“哥哥实话我早已感知，只要哥哥真心实意，定能回天！”

 “妹妹要我怎办？”

 “之前，每夜给予哥哥的银子皆是冥钱，回去一看便知！只要哥哥按照妹妹言语，定能多得银钱，可是，代价偌大，稍不松劲便前功尽弃！我在阴间，阎君看我冤魂枉鬼心中不忍，故，许我阳间寻觅忠厚可靠之人做终身之托，三十年后才可转世。我查遍世间千寻万比，才找到如意的哥哥就在面前，不知哥哥可否？”

  凳子决心答道：“丈夫说话驷马难追！我能！”

  酒窝又道：“哥哥心中可否算计，三十年后，你我具已年老，漫长岁月哥哥可能持否？”

  凳子不假思索：“只要凳子见到妹妹，哪怕刀山火海！”

  酒窝惜惜道：“噫！从今后，只要哥哥心中想到酒窝我便知晓，阎君不许你我天天相见，每年八月十五四更天时再见不迟，哥哥保重！”说完，不等凳子说话，一阵狂风无影无踪！

  长久，凳子缓过神来神情沮丧，若失若落！情恋恋回到房内回想酒窝说话，拿出钱板，感觉轻飘，再看银子皆尽冥钱！手拿冥钱就像手握酒窝小手，痴呆呆心内想到：不管真银假钱皆尽虚幻之物，我凳子天长日久只爱酒窝一个！

                                                         要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