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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纪问世的《源氏物语》（紫式部），描写光源氏诞生以及攀上荣华的过程，里面有贵族间的矛盾，也有贵族阶层的欢爱和人生百态，这部小说令读者有机会一睹平安时代的风俗和优美文化。同时期的《枕草子》妙趣横生，与《源氏物语》可说是日本古典文学的双璧。作者以敏锐的洞察力感受着身边的琐事，形成了品位高雅简洁流畅的写作风格，被称为平安朝的“美的辞典”。文中多是非常直觉的判断，像俳句一般，简洁凝练，不做解释。起笔便是“春，曙为最，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随后作者写那些扫兴的事、人家看不起的事、愉快的事、难为情的事等等，诸如可憎的事，他写道“在说话中间，插嘴说话，独自逞能饶舌”、“新到的人，超过了前辈，做出知道的模样指导”等如此种种皆为可憎，写到高雅则这样说“穿着淡紫色的衵衣，外面又套了白袭汗衫的人；鸭蛋；刨冰里放上甘葛，盛在新的金属碗里；水晶的数珠；藤花；梅花上积满了雪；长的非常美的孩子吃着草莓，好唯美充满意境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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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产生于十四世纪三十年代左右，这是本关于自然、人生、志趣的智性随笔集。当时正是武土阶级不断取代贵族阶级，成为社会核心，重新吸取大陆文化，创造与贵族的文化迥然不同的中世纪文化的阶段，从总体风格上看，《徒然草》雄浑、刚健，不似《枕草子》纤细，婉约；但这两本名作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种以崇尚无常变化为基础的美意识。像这句“观夫受命于天之生物，其生命未有长于人者。若蜉蝣之朝生而夕死者有之，若夏蝉之不知春秋者有之。以舒缓之心度日，则一年亦觉悠悠无尽；以贪着之心度日，纵千年之久，更何异一夜之梦！”充满了睿智自省，像这句“人苟能持身简素，去骄奢，拒财货，不贪浮生利欲，是诚大佳事。自古以来，贤人而富有者鲜也”则有着劝诫意味，对于现世读来则有更切身的理解。《徒然草》纯然的描写不多，作者主张审美应当法自然，不应以人的好恶扭曲自然的本性。他认为世界本身的情趣正是存在于变中，“万物因季节之嬗变而靡不具有各自之情趣焉”， “一水萦流处处通”，日本人就是这样，将崇尚变化的文化性格转辗于风花雪月而呈现出色彩斑斓，游心于流变，化解于万物，正是日本独特的文化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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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哀”为江户时代本居宣长提出的文学理念，此处“哀”的含义不仅限于“悲哀”“哀伤”，而是代表所有感情和情绪。俳人文人创作是展现“物哀”，对读者来说是“知物哀”。“对所见所闻，感慨之，悲叹之，就是心有所动。而心有所动，就是‘知物哀’”。能由外界而自然生发感情有所感触，即是知“物哀”的人。《源氏物语》全书典型贯穿着“物哀”氛围，既是对无法左右命运的一种歌吟。“幽玄”被美学家大西克礼阐释为：隐藏不露、笼之于内，与露骨尖锐的情感相反，感情优美安详；带有隐微荫翳相伴的寂静；精神意境上的深远；充满神秘性和超自然性等。如果说，“物哀”侧重心与物、物我一体；“幽玄”则往往超然物外，直下心之底层，“物哀”与“幽玄”这两者构成日本文学审美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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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喜欢芭蕉的俳句，他俳句境界幽雅、闲寂。像他的名句《古池》就是通过闲寂的独特表现力来产生艺术的风雅美的： “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它暗示了一种短暂的情感，生命如此空幻。 还有一首《春雨》深受芥川龙之介推许： “春雨霏霏芳草径，飞蓬正茂盛”，似乎言尽，亦有种稍纵即逝之感。“重九奈良风光好，古佛长伴菊花香”淡淡写来，令人身临其境，“幽玄”意味很浓，这句也是首优雅之作。

“伽蓝正是落花时，落下门闩僧人去”此为芭蕉弟子野泽凡兆之作，风乍起，樱花簇簇飘落，此种景致令人怅然若失。“门闩落下”给人以封闭之感，“僧人去”更是凭添几分寂寥。小林一茶的：“故乡呀，挨着碰着，都是带刺的花”，这和上句都有些“物哀”的情怀，短歌诗人石川啄木有句“玩耍着背了母亲，觉得太轻了，哭了起来，没有走上三步”这句在我看来已不算“物哀”，而是让人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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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当代，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年轻歌人俵万智打破历来短歌常规用词，以柔软自在的现代口语写了短歌集《沙拉纪念日》。歌集出版后奇迹般的畅销，社会上掀起“沙拉现象”。她的短歌承继了石川和啄木的优点，而且更加生活化，她的短歌呈现以简约含蓄的句子，把纤细温柔的情感丝缕牵连，织成婉约缠绵的爱情锦缎。最近炙手可热的女诗人为文月悠光，她接连获得“现代诗手贴奖”、“中原中也奖”，诗集获得普遍影响。在现今诗人生存也并不理想，搞活动也需要资金赞助。但是日本人传承诗歌也有别具匠心的举措，像从05年起,东京地铁每年都在乘客中征集短诗,并将佳作制成海报,悬于车厢内,冠名曰"地铁文学馆"。来自新宿区24岁青年的《辛苦了》是作者从对面乘客打盹时滑落的手机中瞥见的半句话。结尾有种莫名的震撼——瞬间,夕阳中的你我,不再是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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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冲绳首府那霸有家粗旷原木外观的咖啡馆，强调自家烘培的“冲绳式咖啡”，咖啡馆里面厚重的木桌、圆椅、帆布罩灯和圆木书架，角落是冲绳陶器展、西洋油画、支持鸟类保育的义卖，书架上有贩卖的诗集、唱片、摄影集，这里环境优雅，充满诗情，咖啡馆就像个冲绳文化橱窗，让初来乍到的旅人充满新奇。店主是位冲绳诗人，以纤细的感性经营咖啡馆，在黑糖甘蔗酒烘培咖啡挂耳包上，有《心之岛》的诗句，这是店主得意之作，有时候生活既不“物哀”也不“幽玄”，只看你如何体味细节之美，比如冲杯烧豆拿铁咖啡，上面泛有一层厚厚奶泡，味道香浓，你在品味时沉浸其间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