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孽缘”与“梦缘”
(2012-04-23 18: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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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中国文化辨析 |
题记:今天收到红友 詹健先生的信息,善意地为我指出了拙著中一处硬伤。在《红楼文化基因探秘》一书的第83页,我这样写道:“通观《红楼梦》全书,三四百个人物的名字中有“玉”者,除贾宝玉外仅有三人——林黛玉、妙玉、蒋玉菡。”这确实属于硬伤,因为除了这三人以外,还有王夫人的丫鬟“玉钏”,刘姥姥信口开河,即兴编造出来的“若玉”。所以在此,感谢詹健先生的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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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受到白先勇先生的启发,一直相信《红楼梦》中人物的名字里,凡带“玉”字者,或多或少都和贾宝玉存在着某种“缘分”。林黛玉和贾宝玉是前世结下的一段“仙缘”;妙玉和贾宝玉构成了一段“佛缘”;蒋玉菡和贾宝玉惺惺相惜,为了蒋玉菡他不顾笞挞,不畏权势,以致遍体鳞伤,他们之间产生了一段“俗缘”。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细想下去,那么“玉钏”和“若玉”与贾宝玉将构成什么样的缘分呢?
玉钏是金钏的妹妹,姊妹俩一同服侍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后来因为贾宝玉和金钏之间“调情”式的悄悄话被王夫人听见,在王夫人恼怒之下打了金钏一巴掌并撵了出去。金钏因此觉得无地自容,颜面扫地,最后投井自尽,如花似玉的生命顿时消失在了冰凉的井水里。
对于玉钏而言,姐姐的死,贾宝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她毕竟身为贾家的奴仆,又能怎样呢!在王夫人的一番“善后”之下,破格给玉钏涨工资,发福利。然而玉钏心中始终都有一份心结未解,发誓从此不再理会贾宝玉,虽然后来在贾宝玉“巧施妙计”之下玉钏和他有了交流,但是心中的痕迹恐怕是会永远留下了。所以就玉钏来讲,她和贾宝玉结下的应当是一段“孽缘”。姐姐一死了之,无论有多大的冤屈与不平,都在井水的稀释下荡然无存了,然而妹妹心中的愤慨与叹息却构成了一段与贾宝玉解不开的“孽债”。
“若玉”在《红楼梦》中连人物符号都算不上,她是刘姥姥为取悦贾府众人,即兴创作之下,胡编乱造的一个人物。小说中的人物原本就是虚构的,“若玉”又是虚构中的虚构。然而贾宝玉对这个“两重虚构”式的人物却产生出了无比爱慕的情谊。于是派仆人四处查找,要为若玉盖庙、布施等等,可见用心良苦。为什么贾宝玉对“若玉”如此上心呢,因为在刘姥姥的描述中,若玉完全符合了贾宝玉对女孩子的审美倾向,最可惜的是这位若玉小姐因病离开了人世,在贾宝玉的心里,这样知书识礼,容貌俊秀的人是永恒的。所以若玉虽然是虚构中的虚构,但是符合了贾宝玉对完美的所有追求,于是他和若玉就够成了一段“梦缘”。完美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一切极致的完美都只能存活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