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苏格兰交响乐团：展现20世纪英国古典魅力

辜晓进

深圳音乐厅的舞台上密布着大量录音麦克，BBC苏格兰交响乐团（BBC SSO）名为“与世界和声”的跨年系列音乐会就要开始了。据说这场演出将在BBC电台实况播出，所以有这大阵仗电子设备。

笔者听的是晚上7点开始的第一场。与近期深圳各类新年音乐会相比，其曲目设计有两大突出特点：一是全部20世纪作品，却又都是古典（浪漫主义）风格，将无调性的现代派作品统统剔除。当晚按演出顺序，分别是本杰明·布里顿的《四首海的间奏曲》（1945年首演）、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1901年完成）和沃恩·威廉姆斯的《第五交响曲》（1943年完成）；二是重视英国本土作品，三部主打曲目中，英国作品占去两部。在20世纪之前的始于巴洛克的古典音乐300年精品库里，鲜见英国人身影，直到20世纪英国才突然大放光彩，涌现出埃尔加、沃恩·威廉姆斯、布里顿、韦伯等顶尖大师。于是，大吹英伦之风，成为此次音乐会的一大特点。

声音发端于第一、第二小提琴和长笛声部的高音齐奏，那是歌剧《彼得·格莱姆斯》第一幕第一场的引子（节目单标题为《海上黎明》）的开始部分。寂静的海面和远处的天际线，被这段纯净飘渺、精细绵长的音乐渐渐涂抹出来，除了单簧管和竖琴等间或的琶音插入，没有任何伴奏，似乎也容不得其他乐器的干扰。高音区绝对的音准和细致入微的气息控制，产生了先声夺人的效果，场内鸦雀无声。布里顿（1913-1976）是爱乐者熟悉的英国作曲大师，其《青少年管弦乐队指南》等经典早已成为深受欢迎的音乐会保留曲目，但这组选自歌剧的组曲似乎还首次在深圳上演。接下来的《星期日早晨》《月光》《暴风雨》均旋律优美而富有画面感，只是《暴风雨》中听到了很多不协和音，其特有的冲突令人想到这是20世纪的作品。

演奏拉赫玛尼诺夫（1873-1943）《第二钢琴协奏曲》的是一位器宇轩昂、个头约1.9米、束金色马尾短发的年轻人，名叫丹尼斯·库祖金（1986-）。 虽是高大汉子，手下的“拉二”却格外温润抒情，富有个性。特别是第二乐章，熔融的乐句包裹着舒缓的颗粒，透着动人的伤感。这是一位能最大程度满足听众对钢 琴音乐审美需求的演奏家。听众显然深受感染，曲毕，掌声和欢呼声达到高潮。他也欲罢不能，连续加演两首小品。第一首是巴赫平均律中的《e小调前奏曲》（BWV 855，深圳资深乐迷陈寅先生早在两年前就在微博上推荐过索科洛夫演奏的此曲）。第二首是脍炙人口的格鲁克的《旋律》，歌剧《奥菲欧与尤里迪西》中的间奏曲，后移植改编为小提琴、长笛、钢琴等独奏曲。两曲弹得柔美清丽，加上前面的“拉二”，几乎可以确认这位优秀钢琴家的忧郁气质。

下半场是沃恩·威廉姆斯（1872-1958）的《第五交响曲》。威廉姆斯作为英国当代古典作曲家中的老大 哥，有很多作品令人百听不厌，如小提琴与乐队的《云雀高飞》和管弦乐单曲《绿袖子幻想曲》等。当晚演奏的这部交响曲，被乐评家菲尔·古尔丁与西贝柳斯的作 品相提并论。他认为喜欢西贝的人必爱此曲。被他说中了，笔者作为西贝柳斯迷，确实钟爱民族风格浓郁的这部乐曲。当晚，BBC SSO在 著名指挥家马丁·布拉宾斯的带领下，充分展现出这部回归传统的作品的田园般恬静优美和丰富色彩。训练有素并频频使用弱音器的弦乐队，令音乐呈现更多层次的诱惑力。以英国管、双簧管为首的木管组的出色表现，则给第三乐章（浪漫曲）带来深沉和忧伤的情绪。乐曲中（特别是第三、第四乐章）反复出现的五声音阶旋 律，既体现了苏格兰民间音乐的精粹，也让听众嗅出些许中国人熟悉的味道。

作为跨年演出，听众情绪高涨，演奏家们也热情似火。乐团不仅最后加演了包括中国乐曲《喜洋洋》在内的三首作品，还不知疲倦地在演出之前在金树大厅表演苏格兰风笛，在中场休息时由3位小号手为听众演奏铜管小品。7点钟开演的音乐会至9点半才结束。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的另一场真正跨年的音乐会又将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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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斯·库祖金 在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深圳特区报社齐洁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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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布拉宾斯在指挥乐队演奏。（深圳特区报社齐洁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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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节目单（辜晓进 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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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3位小号手不顾疲劳在金树大厅为听众演奏铜管小品。（辜晓进 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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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开始前，乐手表演苏格兰风笛，欢迎听众到场。（辜晓进 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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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小号手在演奏。（辜晓进 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