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日下午，在北大百年讲堂有一场南方周末举办的演讲会，主讲人是易中天、龙应台，主题是《中国梦》。

    易中天真是个演说家，还有讲着讲着唱起来的神来之笔。他是宏大叙事，从天下梦讲起，继而中国梦。时不时出妙语，或幽默，或激愤，惹得全场掌声。

    龙应台，神交已久，见到真人，有胜于图片视频所见，胜在哪里呢？她很美。随着岁月，对于美的理解和品味愈发不同。世上的美人美景本来就有，只是观者的眼界不同，所领受的也不同。

    易中天对龙应台尊敬有加，开场既献联一幅：“1949龙应台大江大河，2010易中天小打小闹。”演讲毕，邀请龙应台上场，给了她一个拥抱。这个西方人的礼，发生在易龙二人身上，我们都乐得一见，只是龙女士措手不及，没有回应，显得有点儿一厢情愿。不过，还是个好情节。

   龙应台着软棉白衫，下摆束在白布裤的皮带里，裤子锥形，很舒服，皮带咖啡色，很细；皮鞋也是咖啡色。她在台上的标志性动作是双手插在兜里。上场第一句话说：“我这是在北大吗？”

   据说，原本这场活动要从下午三点延续到晚上十点，结果受有关方面干预，限制在二小时内必须结束，所以，龙应台一再说，过了时间会“断水断电”。“断水断电”，成了这场精彩演讲一个隐含的、必要性的因果。

   二

   与易中天不同，龙应台是从个人经历，私人叙事出发。她讲台湾人的第一个中国梦是反攻大陆，放给大家听候德健的《反攻大陆去》，她一边听，一边禁不住笑。那是她少年时唱的歌。而吊诡的是这位候德健后来“投匪”了；更为吊诡的是“投匪”了的候德健1989年又离开大陆，后来回到台湾了。是梦破了吗？

   梦的背后，是有价值支撑的。台湾所有的学校都有礼义廉耻的牌匾，从小学开始，这是深入心田的教育。

   她强调价值的刻度，一个社会，看你怎么对待你的弱势群体；怎么对待你的少数民族；怎么对待那些持**不**同**政**见**者。

   三

   台湾的民主转型经历了漫长的奋斗。龙女士放了一张美丽岛事件庭审的图片，犯人有施明德，陈菊等，辩护律师有勇敢的陈水扁、谢长廷、苏贞昌。政党更替两轮了，当年道德的化身，后来成了失德的阶下囚。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多面和变化，此一时，彼一时。

   四

  易龙对话环节可惜完全没有时间，否则不知道会激发出多少灵感和思想浪花来呢。龙强调不相信；易请她相信。显然，龙女士的忧患意识表现得更强烈。她问易，你什么时候有恐惧？易答，1966-1976.我想，易先生有所隐瞒。眼下又如何没有恐惧呢？断水断电在其后追赶。

   龙应台的声音和国语都非常好，几乎是台湾人中讲得最好者。她讲送父亲的骨灰回湖南老家一节有着细密绵长的情丝在那里抻着，断也断不了。她激情满怀，她柔情似水。问到她的梦时，她第一个说的是：找一个情人去旅游。这真是个美梦，祝愿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