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聂华苓2009年11月11日领受香港浸会大学荣誉博士时的致辞，有一个故事：

    一位匈牙利女士，戈艾姬，犹太人，二战时，父亲死在战俘营。1945年战争结束，她和母亲在冰天雪地里步行160公里回老家，雪深及膝，纸板靴底，走了七天到老家，她已瘫痪，两腿必须锯掉。一位老妇用肥肉为她按摩，三个月后，她又能行走。战争结束，苏联进入匈牙利。挣扎多年，终于在1953年上大学，后来教中学，做杂志，在出版社、电台工作。1975年进入大学教美国诗历史，年近60岁，获博士学位。出版几本诗集，小说，被选为匈牙利国家院士。1984年病逝。1988年相依为命的母亲逝世。

    戈艾姬说：我走到今天，驱使我的不是成功，而是生命中的丧失感。了解什么是哀痛的人，知道如何活下去。

    聂华苓深有同感，细数自己生命中的一连串丧失：1936年，11岁，大年初三，母亲读到《武汉日报》头条新闻，聂怒夫（聂华苓父）殉难；1951年，大弟飞行失事，她瞒母亲六个月，母察觉；1962年，母肺癌，又瞒她是气管炎，五个月后母逝；1991年和丈夫去波兰领国际文化贡献奖，夫倒在机场。“我仍然在爱荷华河上，写，写，写......，驱使我的不是成功，而是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的丧失感。”

    “了解什么是哀痛的人，知道如何活下去。”说到了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