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赋新疆(14)——丘处机古稀西游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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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真人”丘处机不惜以古稀之年应召西行,
跋涉行程数万里,历时三年,谒见了成吉思汗。被誉为“神仙”、“太宗师。
应召西行
1219年冬,暮年成吉思汗年老体衰,闻听“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有养生长寿秘诀,便派人下诏请丘处机前往汗帐,想向他讨教长生之术。丘处机欣然应命,率领门徒不远万里前往西域大雪山,向成吉思汗进谏治国之本。
次年正月,丘处机率领门徒十八人启程,在燕京(今北京)等地逗留多时。1221年春,离宣德(今河北宣化),取道漠北西行。抵呼伦湖后,又沿克鲁伦河南岸西行,横穿蒙古高原。在阿不罕山稍事休整后,又翻越了金山(阿勒泰山),沿准噶尔盆地东缘南下别思麻城(别失八里,唐北庭都护府治所,今吉木萨尔北庭故城)。然后循天山北麓向西,过轮台(今乌鲁木齐)、昌八刺(今昌吉)、阿里马(今伊犁霍城)等城,当年11月抵撒麻耳干(今乌兹别克撒马尔罕)。于1222年4月在铁门关外大雪山(兴都库斯山)行宫(今阿富汗兴都库什山)晋见成吉思汗。10月离撒麻耳干东还,1223年秋回到宣德。他们在人迹罕见的荒山野岭和沙漠茫茫的西域之地,艰难地跋涉行程数万里,前后历时三年,被誉为“神仙”、“太宗师”,并受命“掌管天下道教”。
1223年东归,后住燕京太极宫(旧址在今北京白云观西侧)。成吉思汗命丘处机掌管天下道门。在他主持下,全真道在北方风靡一时,政治上、经济上都有很大势力。
1227年秋,丘处机病逝于北京白云观。他的遗蜕埋藏在现今北京白云观的丘祖殿内。
元诗典范
丘处机的诗作长于写景,清秀隽永。他在踏上万里征途时,已是“古稀老人”,塞外风光仍然激活了他的诗情。他的西行之作是他一生中最有价值的诗篇,实际上他与他后来的“对头”耶律楚材在西域写的诗,不但是历代西域诗、西行诗的典范,也是元诗的开端。
悲天悯人
《七律·其一》
十年兵火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
去岁幸逢慈诏下,今春须合冒寒游。
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
穷急漏诛残喘在,早教身命得消忧。
《七律·其二》
水北铁门犹自可,水南石峡太堪惊。
两崖绝壁搀天耸,一涧寒波滚地倾。
夹道横尸人掩鼻,溺溪长耳我伤情。
十年万里干戈动,早晚回军复太平。
公元1921年6月中,丘处机在大雪山(兴都库什山)西北坡八鲁湾行宫,见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后,刘仲禄献来西瓜,十个西瓜亦重一担。国中男女皆编发,男寇则如远山帽,饰以杂彩,刺以云物,络之以缨。自酋长以下,在位者冠之;庶人则以白布6尺盘于其首。丘处机作诗以记其事:
《异俗纪实》
回纥邱墟万里疆,河中城大最为强;
满城铜器如金器,一市戎装似道装。
翦簇黄金为货赂,裁缝白氎作衣裳;
灵瓜素椹非凡物,赤县何人构得尝。
邱神仙处机
吟诵天山
《南望阴山三峰》
(赠书生李伯祥)
《阴山途中》
高如云气白如沙,远望那知是眼花。
渐见山头堆玉屑,远观日脚射银霞。
横空一字长千里,照地连城及万家。
从古至今常不坏,吟诗写向直南夸。
《当暑雪山甚寒烟云惨淡乃作绝句》
东山日夜气蒙鸿,晓色弥天万丈红。
明月夜来飞出海,金光射透碧霄宫。
这是写新疆雪山风光的诗篇,写这首诗的时候,丘处机正应成吉思汗的邀请从中原来到西域的军帐。
天山博格达峰
额河抒怀
《其一》
八月秋风爽气清,那堪日暮碧天晴。
欲吟胜概无才思,空对金山皓月明。
这首诗吟罢,童心未泯的老真人意犹未尽。望着远处月色笼罩的阿尔泰山,近前鳞波闪亮的额尔齐斯河,这片原来被乃蛮部落统治的土地如今成为连结中西的枢纽。这一切都是代表着强大、光明、至高无上的成吉思汗以其雄才大略和海纳百川的胸怀造就的,不由又吟诵出两首诗。
《其二》
金山南面大河流,河曲盘桓赏素秋。
秋水暮天山月上,清吟独啸夜光球。
《其三》
金山虽大不孤高,四面长按拽脚牢,
横截大山心腹树,千云蔽日竞呼号。
丘处机西行中吟诵阿阿尔泰山的著名几首诗还有一些,吟诵地点是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途中驻骅额尔齐斯河畔休整兵马,操练士卒的平顶山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师部所在地北屯)。
莫言塞外风雪稠,自有美景比杭州。
天降甘露酿玉液,地生琼浆造仙酒。
老朽西行朝大汗。更幸皇后赐佳肴。
若神若仙飘欲去,库什山上会王侯。
丘处机在返回西行时住宿过的金山南大河驿站(额尔齐斯河的多尔布尔津)。忽兰皇后接到传报,早已准备好丰盛的酒宴迎接东归的真人。77岁的老真人端着银碗吟诵曰:
金山银水酿琼浆,老朽饮后精力长。
百年之后朝太虚,犹思皇后恩情长。
阿尔泰山和额尔齐斯河被后人称为金山银水,即来自于此诗。
果沟长诗
《自金山至阴山纪行》
金山东畔阴山西,千岩万壑攒深溪。
溪边乱石当道卧,古今不许通轮蹄。
前年军兴二太子,修道架桥彻溪水(三太子修金山,二太子修阴山)。
今年吾道欲西行,车马喧阗复经此。
银山铁壁千万重,争头竞角夸清雄。
日出下观沧海近,月明上与天河通。
参天松如笔管直,森森动有百余尺。
万株相倚郁苍苍,一鸟不鸣空寂寂。
羊肠孟门压太行,比斯大略犹寻常。
双车上下苦顿颠,百骑前后多惊惶。
天池海在山头上,百里镜空含万象。
悬车束马西下山,四十八桥低万丈。
河南海北山无穷,千变万化规模同。
未若兹山太奇绝,磊落峭拔如神功。
我来时当八九月,半山已上皆为雪。
山前草木暖如春,山后衣衾冷如铁。
伊犁果子沟
长诗的前四句第一、二小节,写果子沟的地理位置,交代了沟中乱石当道,不通车马的历史。第三句后面作者自注:“三太子修金山,二太子修阴山。”《长春真人西游记》中记载:“二太子扈从西征,始凿石理道,刊木为四十八桥,桥可并车。”诗中又写了自己西行经过果子沟时的热闹景象:“车马喧阗复经此”。
第三小节写“银山铁壁”的众多与高峻。“争头竞角夸清雄”是说大大小小的山头在争高竞低,争强好胜。
第四、五小节写林海茫茫,松树笔直挺拔,山林幽。可能是“惊”字的繁体字与“骛”字形似所致。诗人认为太行山的“孟门”羊肠小道已经够艰险了,但和果子沟比起来,显得已经很平常。
第六小节写山顶的赛里木湖倒映出天地万象,沟底的四十八桥,一行悬车束马步行下山。
第七、八小节说天下群山无数,都不如塔尔奇的“奇绝”:“磊落峭拔”,鬼斧神工。虽然时当八九月,但是半山以上已经被积雪覆盖,而且山前山后气温悬殊,恍如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