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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春纪
已经快到夏天,
他突然闻到了春天的气味。
迟缓,但还是松开了。
他从一个冬天直接走入到暮春,
在一个傍晚,只能是一个傍晚。
他的步幅有一点奇怪,像蹦跳舞蹈。
他爱的人已经现身初夏的街头,
穿着断袖衣服。
他爱的人在镜中,像被晚风摇曳。
可他的死人还在地下,握得越来越紧。
新鲜的、陈旧的……
他也曾和他们一起
并肩走在季节的街头。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
(2015-4-16)
·梦中
梦中他总是活着,
但藏了起来。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出发去寻父。
我们的母亲也活着,
带领我们去了一家旅馆。
我们上楼梯、下楼梯,
敲开一扇扇编了号的门。
看见脸盆架子、窄小的床,
里面并没有父亲。
找到他的时候是我一个人,
我和母亲、哥哥已经走散。
他藏得那么深,在走廊尽头
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
似乎连母亲也要回避。
他藏得那么深,
因为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
但我知道就是我父亲。
(2015-4-18)
·阳台
我有一个窄小的阳台,
被用于年轻时代的夜晚,
和一个很瘦的朋友聊天;
每年他都飞往南京,降落于此,
和我一起嗑瓜子,谈文学和爱情。
我和一些女人聊天,
那是在事后,不应期。
街灯从里面照亮了梧桐树叶。
梧桐树被从里面点亮。那么大而薄的叶子啊,
在风和光中翻转。
我有一个阳台,
坐在上面和我母亲吃饭,
一面看楼下小街上的路人。
但那已是另一个阳台了。
在另一个不是我家的阳台上,
我曾把毯子披在女友的身上。
我们看八月十五的月亮。
听见她用圆润的声音说:
你是一个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
听上去就像是诅咒。
在这个租来的房子的阳台上,
大到足以让我的小狗排泄。
听它把尿滴在报纸上,
就像在阅读我的一生。
小狗已经回到了室内,
我仍然不愿离开。
(2015-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