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清

这两天，赵本山与龙永图“论道”时批评春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根据媒体报道，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性情中人”赵本山谈到春晚节目审查时，赵本山当即把脸一拉，模仿起节目审查者的脸色，“永远都是这样，全场观众都笑翻了，就他们几个脸都是青的。”主持人在一旁提醒，这段节目不会被掐掉，赵本山却丝毫不以为然，说：“播出去了也不怕。”当然，媒体以标题党心态制造出“炮轰”的概念有些过火，不过，“批评”一说倒也符合实际。

赵本山对春晚的不满其实是很有代表性的。不但很多观众不满意春晚，就是参加春晚的艺人也肯定有很多的意见，不过和观众可以直接表达异见不同的是，艺人们绝大多数只是腹诽而已，或者是为了现实利益而忍了。赵本山此次不过是做了一回天真的小孩戳破了皇帝的新装。在众人都不敢吱声的时候，你发言了，因此就有了故事、有了悬念，也就成了新闻。根据传播学的规律，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在当下的语境之中，春晚毙掉这个节目、封杀那个艺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都不具备新闻传播的价值了，而本山大叔的口无遮拦才会给人带来眼前一亮的惊喜。

不过，最奇妙的是，在节目现场主持人的善意提醒“这段节目不会掐掉”，赵本山则说：“播出去了也不怕”。本山大叔虽说是不怕，但显然还是着了“怕”的相。于是，还需要经纪人高大宽出来打圆场，以央视很大度、本山真性情做台阶，把双方从公众舆论的梯子上接下来。按照人之常情，一个女人如相貌平庸，你恭维两句今天真漂亮，人家就会很高兴；而如果一个人是小肚鸡肠，你在公众面前说他是宰相肚内能撑船，则他就不会给你小鞋穿。

其实，说本山真性情可能是真，然而，央视很大肚并不代表着春晚很宽容。至于，春晚的不宽容想必不是非常著名也是比较知名的。最新一期《南方人物周刊》专访了央视前台长杨伟光，其中关于那英王菲唱《相约九八》几乎被拿下的故事，倒是很有说服力。杨伟光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相约九八》我们审完后，有一天晚上那英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要把节目拿下。我就去问了这个事情，他们告诉我过去有一台晚会，想让王菲把歌词改了，王菲不改，然后还不唱了，这次就要惩罚她。我说，这个节目很好，还是该上。我们一定要有胸怀，人家不愿意改也要尊重别人。”那时，王菲和那英都是超级大牌的明星，春晚的人说封杀就封杀，丝毫不顾忌观众感受，如果不是杨台长伟大光明，恐怕这首歌也就和大家无缘了。所以说，赵本山能否不被封杀，还着实令人捏一把汗，即便春晚的上级否决了封杀令，也难保春晚的人不给本山大叔使绊子。

其实，这正是事情的吊诡之处。批评是一个艺人的正当权利，然而，往往这种权利就会在春晚这里沦陷。艺人不敢冒犯春晚的背后，正是春晚的某些人凭借央视的媒体权力对艺人权利的肆意侵犯。以致于艺人对春晚偶然批评一下，居然也成了新闻，竟然被公认为冒了巨大的风险。如果，有人认为春晚的人确实是宽容的，他们的道德修养是足够高尚的，那么，我们如何检验？对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当然是去问问本山大叔“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说，你还敢不敢继续批评春晚”。本山大叔如果继续表示不怕，那自然是春晚及央视宽容大度的最好证明。所以，本山大叔何时再批评一下春晚，才是值得热切期待的事情。笔者愿满怀12万分的好意，一直等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