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苏轼词4李清照批评苏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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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苏轼词4
——读苏札记之十八
我楚狂人
三、从李清照批评苏词说起2
但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词作及其词的文学认识完全不一样。
李清照写了一篇《词论》,厘清词的流传脉络、阐明词的特质,评论了古今词作名家,指出每个名家的短处。这是李清照的综合词论。其中也就涉及对苏轼词的批评。
苏轼曾经评友人的词“此古人长短句诗也”,基于诗尊贵、词卑微的观点来赞扬友人的词。而李清照化用苏轼的话,指苏轼的词“句读不葺之诗尔”,字面意思与苏轼评友人的词说的“此古人长短句诗也”一样,观点取向则截然相反,从专业角度指出苏轼写的歌词不能歌,不能算真正的歌词,这本来属实,在北宋苏轼在世时,苏轼词出律不能歌其实是众人共识,苏轼的门生晁补之称苏轼词“曲子中缚不住者”,其实际意思与李清照指苏轼词“句读不葺之诗尔”一样,而态度迥异,李清照老实不客气,晁补之则毕恭毕敬。
李清照是一个大胆的批评家。李清照批评柳永“词语尘下”,不够高雅;批评张先、宋祁“有妙语而破碎”,不够浑成;批评贺铸“少典重”;批评晏几道“无铺叙”;批评秦观“专主情致,而少故实”;批评黄庭坚“尚故实而多疵病”……总之,诸多前辈,没有她看得上眼的。作为重点批评对象,李清照认为苏轼的词“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者”。
那么,李清照对苏轼的批评就是两点。一是以诗为词,二是不协音律。
由于苏轼是大名家,是偶像,所以自然引发争议。
先说“以诗为词”。我以为主要有两层意思,一是题材,二是语言。苏轼扩大了词的题材范围,一向被视为诗的传统题材,特别是家国情怀,苏轼词无不涉及。而李清照以为这是需要区别的。词写风花雪月,诗写家国情怀。我以为这是李清照固守旧俗了。何况,如我前文说的,词的初期没有这样的区分。二是语言,李清照等以为,时的语言是可以豪壮、雄浑、庄重、苍凉的,而词的语言是明快、流丽或者缠绵,甚至可以俏皮的,最好就像她自己那样少女撒娇一般的。李清照是用自己白描的手法,把这种语言追求到极致的。但是我以为这也是一种偏见,不应该用自己的个性化来要求别人。所以,我以为,这一点上李清照的观点没有道理。“以诗为词”正是苏轼艺术融通的追求,一如他的以文为诗,诗画相通。所以,苏轼词对当时词坛的第一个冲击就是题材的扩大和语言的诗化。很可惜,在当时,他的门生也不走他的路,如秦观,就是典型的婉约派大词人。其他几位也不学苏词。苏词的影响,在陈师道、陈与义、贺铸得到体现,到南宋成为主流。
再说“不协音律”。李清照《词论》云;
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茸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何耶?盖诗文分平侧,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且如近世所谓《声声慢》、《雨中花》、《喜迁莺》,既押平声韵,又押入声韵;《玉楼春》本押平声韵,有押去声,又押入声。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乃知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
李清照这里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论题,那就是词的音乐性。我认为,这是一个有关词的生命力的大问题。词这样的艺术形式,如果脱离了音乐,就没有了生命。问题是苏轼词是不是可歌?李清照以为不能。苏轼的弟子晁补之也以为不能,“曲子中缚不住者”。
但是有人以为能。俞文豹《吹剑续录》载:
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外、残风晓月’。学士词,须关东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这一观点,认为苏词可歌,只是风格不同而已。但是读来多少觉得有点牵强,苏轼词音乐性差,并且直接导致了词与音乐分离的趋势,我以为李清照的忧虑是值得重视的。
这也是苏词对当时词坛的冲击,但是这种冲击的好坏,就见仁见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