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语言2

——诗学乱弹之六

我楚狂人

二、说“形象”

诗的语言，应该是形象的语言，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争议。那么什么叫做形象的语言？工具书告诉我们：

语言形象化要求寓鲜明的特点于绘声绘色的语言描写之中，使读者如临其境、如睹其物、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语言形象化的手段常用于自然景物描写、社会环境描写、人物外貌描写、事物的动态和静态描写等方面。

这段文字说了这样几个要点，首先是“绘声绘色”达到“如临其境、如睹其物、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艺术效果。其次是运用“描写”的手法，对环境、人物、事物的动态与静态的描写。所以，从上述内容来说，语言的形象化主要需要依仗描写手法，这或许就是人们往往排斥议论入诗的一个理由。

我们来看优秀的诗句是怎样用形象的语言来表达诗意的：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诗经之伐檀》）

简析：描写了一个劳动场面，而河山微波正是心中波澜。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古诗十九首之青青河畔草》）

简析：一张美女图，有背景，有人物，如见。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陶渊明《饮酒其五》）

简析：景色如画，人物恬然。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白《长干行其一》）

简析：儿童嬉戏的场面，童趣盎然，两小无猜。从此“青梅竹马”成为千古成语。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

简析：一张风景画，有近景，有远景，色彩明丽。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韦应物《滁州西涧》）

简析：一张风雨图，清冷之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江雪》）

简析：风雪独钓，入骨的寒意，当是一张水墨画。

上面都是描写的手法，形象的语言。问题在于，我们前文专门讨论的诗与议论的关系，那么议论入诗怎么体现语言的形象性呢？请参见前一文我对苏轼《题西林壁》和朱熹《观书有感其一》的分析。我认为，有的议论入诗，也应该照顾到诗的语言特性，注意形象化。所以，如这两首诗那样，融理于景才是合适的。即使是纯说理的论诗诗，也要注意语言的形象化，如杜甫的“不废江河万古流”那样，用形象的比喻，来说万古长存，就是极好的范例。

所以，只要是诗，就应该注意语言的形象化。不形象的语言就不是诗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