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音乐1

——诗学乱弹之三

我楚狂人

诗与音乐是什么关系？我以为诗与音乐本就是一体的。诗本来就是唱的。

一、诗是唱的1

自古以来，诗就是唱的。《击壤歌》就是劳动号子；《诗经》就是歌曲，民歌、颂歌、祭祀音乐等等；唐诗宋词就是流行歌曲，我前文说到的“旗亭唱诗”和“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都说明了这个事实……

现在学术界关于诗与音乐的主流观点是，诗本来就是唱的，诗与音乐紧密结合的关系有几个重要的节点，那就是《诗经》时代、汉乐府时代、魏晋南北朝时代和唐代。我以为这是指狭义的诗，不包括词曲。这几个时期诗歌与音乐的大致关系如下：

《诗经》时代的“诗”就是唱的，这在前面的《诗经之我见》一文中我已经反复说了，这里就不细说了。其实，我们从“季扎观礼”这一篇文献综述就可以见到这样的场面了。中原的士大夫给来自江南的客人演奏的就是“诗”的篇章，而江南来客季扎则从音乐伴奏的“诗”中见到了中原文化的精髓。这一次文化交流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孔子等文化人对此分外重视。但是，我们从中看到的是，“诗”与音乐是一个整体。这就是“诗”的时代，诗与音乐的真实关系。而几乎同时期的楚辞，更是唱的，这一观点，不会有太多分歧。

汉乐府时代，汉乐府诗是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

乐府，指汉代设置的专门管理乐舞演唱教习的机构。初设于秦，是当时少府下辖的机构，正式成立于西汉汉武帝时期，职责是采集民间歌谣或文人的诗来配乐，称之为“采风”，“凤”就是“风雅颂”之“凤”，也就是民歌；以备朝廷祭祀或宴会时演奏之用。

乐府搜集整理的诗歌，后世叫“乐府诗”，或简称“乐府”。那么根据乐府诗的管理机构来看，汉乐府诗与音乐是一个整体。我们看汉乐府分类：

汉乐府分为：

1、郊庙歌辞：主要是贵族文人为祭祀而作的乐歌，华丽典雅。

2、鼓吹曲辞：又叫短箫铙歌，歌辞是后来补写的，内容庞杂。主要是民间创作。

3、相和歌辞：音乐是民间各地采来的俗乐，歌辞也多是“街陌谣讴”。其中有许多优秀作品，是汉乐府中的精华。

4、杂曲歌辞：其中乐调多不知所起。因无可归类，就自成一类。里面有一部分优秀民歌。

而所有这些类别，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汉乐府诗本就是歌曲。

魏晋南北朝时代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政治上的大混乱时期，但是在文化史上却是不可忽视的时期。曹魏时期的“三祖陈王”是那个阶段北国文化的一抹绚烂，而更重要的是随着“衣冠南渡”，中国文化的重镇转移到南方。那么，这个时期，诗与音乐的融合，就成为当时南国士大夫诗歌艺术追求的一个主流。渐渐中国古典诗歌的格律形成。而从唐人的艺术实践来看，诗歌格律化正是为了便于演唱。这就是我们见到“旗亭唱诗”中唱的都是七言绝句的原因。唐人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南朝诗人的追慕和继承。如李白有诗云：“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杜甫有诗云：“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咏怀古迹五首·其一 》）就是极好的例证。李白一辈子都说自己是谢灵运的仰慕者。实际上，南朝诗对音乐美的追求，为唐诗完成格律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很可惜，我们今天对南朝诗的研究还是很不够的。

江阴炮台，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