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师读书的时间

——语文偶记之六

我楚狂人

南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邹石溪老师，心仪已久。我在任教初期曾经到江阴南菁中学听课，就是想听邹石溪老师的课，没有听到。真正见到邹石溪老师的时候，他已经是邹校长了。

那是听钱梦龙老师讲《死海不死》的同一次活动，听了邹老师的报告。九十年代前半期，学校的管理正逐步趋于企业管理的潮流，譬如强调坐班制，譬如检查备课笔记，基本上都是那个时段的产物。邹校长的报告却是“背道而驰”，他一不强调坐班制，二是反对检查备课笔记，三是反对领导突袭式的推门听课。核心思想是减轻教师负担，给老师读书的时间。当时确实有点振聋发聩。

邹校长说，老师已经够辛苦了，真正不负责任的老师只是个别，对老师管头管脚不公平。老师要提升自己，要充电，语文老师尤其如此。没有一桶水何以给学生一杯水？为了给南菁中学的老师们多一点读书的时间，邹校长给老师们解决后顾之忧——每家发一个电饭锅，成家的教师都争取到了当时很稀缺的煤气灶。

邹校长说，坐班制限制了老师的自己读书的时间，办公室不是读书的地方；备课笔记是老师的著作，别人无权查看；推门听课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教师要有一点师道尊严，领导不尊重老师，学生如何尊重老师。

说实话，我当时是击节赞叹。但是也仅仅是赞叹而已。回校汇报，领导说，有关内容不得传播。一切依旧。

我退休前，一次招聘，我问一位新老师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四大名著的作者。这位老师一个也说不出来。这位老师现在是苏州某名校的老师。一次我校公开课，老师开讲《红楼梦》选段《林黛玉进贾府》。课后评课，十中徐思源老师说，现在的学生都没有看过《红楼梦》，教起来很困难。我接口说，我们现在的语文老师看完《红楼梦》原著的又有几人？

语文老师读书少，一是网络时代，快餐文化的冲击。二是自己没有这样的渴求。三是整个社会的浮躁。其实，有没有领导不给读书时间的原因？我看有。

也许，邹石溪校长是语文老师出身，才更深切感受到老师要读书。但是邹石溪校长只有一个。

1990年我到苏州五中任教，2008年，在这里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