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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两代的科场案3
——科举偶谈之七
我楚狂人
一、明代主要科场案3
3.万历焦竑案
万历二十五年丁酉,中允全天叙、修撰焦竑主顺天乡试,全天叙任正考,焦竑任副考。该科考试结束后不久,焦竑就受到言官们的交章攻讦,说他录取的考生涉及关节、文体险诞。《明名臣言行录》简要地记述了该案的始末:“丁酉,顺天典试,忌者取士子牍中二三奇险语,以为坏文体,调外任。”文秉的《定陵注略》则将言官们攻击焦站的理由记录得更为详细:“二十五年十月,礼科给事中项应祥、曹大咸各疏纠发科场大弊事。
应祥疏:‘顺天撤闲之日,物议沸腾,雌黄蜂起。如第四名曹蕃、第十三名吴应鸿、第二十六名张蔚然、第三十二名郑菜等,既多骇目惊人之句,复有黄缘干进之迹。’大咸疏:‘自昔年黄宏宪弊孔决裂,论者至今切齿,不谓今又有修撰焦竑其人者。吴应鸿,竑同里也;汪泅论,竑塾师也;曹蕃,莫逆交也;郑桑,门下士也。又如张蔚然、丘梦周、赵士麟,语语荒谬;赵名言、郑宏才洗改朱卷,皆礼部覆阅最详最确者。”
项应祥、曹大元纠发的科场舞弊事有两条:一是这一科乡试中式举人中,曹蕃、吴应鸿、张蔚然、郑桑等人的试卷中有一些语句“奇险”、“荒谬”,不符合文体典范的要求,根据李剑雄《焦竑评传》的考证,所谓的“丁酉科场案”,极有可能是指在考试作答过程中,考生以禅语入文:二是所取士子中一部分人和焦竑私交密切、应涉关节,如曹蕃是焦竑的好友,吴应鸿是焦竑的同乡,汪泅论曾经是焦竑的老师等。对于项应祥、曹大元的攻击,焦竑、全天叙也先后上疏为自己辩解,针对自己被弹勤的两点理由,焦竑上书:《谨述科场始末乞赐查勘以明心迹疏》逐一进行了解释:一是除了曹蕃外,吴应鸿、汪泅论、郑菜等人都是正考全天叙所取;二是文章的好坏本来就没有定评,所以考生的试卷都在,可以进行复审。
但是焦竑的抗辩没有得到支持和回应,不久以后他就因为这次科场案被贬为福宁州同知,在次年的京察大计中,焦竑再次被贬,于是他辞官归乡,从此专心于学问一道。同时,被卷入该科科场案的其他考官和士子们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分考何崇业、主事曹学侄俱调外用,吴应鸿、郑桑被黝革,丘梦周、张蔚然重罚,赵士麟、曹蕃等人议罚。关于焦竑所取士文体案(又名丁酉科场案),大多数人都认为焦站是被冤枉的,“实无关节可指”。此案最大的疑点在于,所有的疏论都是针对副考焦竑而发,最后的处理结果也是焦竑被外调,但是正考全天叙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即为焦竑不平,他先是指出,本朝科场案“有罪同罚,未有独及一人者,有之自天顺己卯始”一般科场案发生后,主考副考都要问责,只罚主考或者副考中一人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紧接着他又说道:“若丁酉顺天,则中允全天叙为正,焦竑以修撰副之,其场后交章,止及焦一人,而全高枕无一语呵诘……(焦竑)既无关节,又非正考,何以锋摘偏丛焉?举朝明知其故,而无一人为辩白之,可叹也!”
沈德符所说举朝明知的焦竑被论的真正原因,是焦竑自万历十七年状元及第以后,因为出众的才学和狂捐的性格遭到当权者的忌惮,进而以科场案为由对他进行打压。焦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抗辩自疏中说道:“项应祥言涉风闻,尚无意必;曹大咸随声丑诋,意必逐臣,以快忌者之心。”所谓的“忌者”,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认为是丁酉年乡试内阁和六部所拟定的主考官、“原推者”:“丁酉北试,上原推两宫坊,别用弱侯。原推者魄恨,靖新建合谋倾弱侯。言官遂用科场事,抉抛低毁。弱侯陈辩甚力。
新建从中主之,以文体调外任。”神宗没有采纳拟定的“原推者”,而是改用全天叙、焦竑为正副主考,这引起了“原推者”的忌恨,于是联合大学士张位排挤焦竑。钱谦益的说法虽然是真实的,但却不是全部事实,焦竑之所以被论,突然到来的考官任命只是导火索,此前发生的《养正图解》事件才是迫使他离开政治舞台的关键事件。
明代出版业发达,《养正图解》随后被徽州的书商刻印出来,这本书印刷得十分精美,里面的插图也是当时名手所画,一时间成为京城追捧的奇货。关于该书是如何进呈到神宗面前的,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大太监陈矩从民间买了几本书上呈给神宗阅览(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吕焦二书》;另一种说法则是焦竑自己进呈给了神宗(据《澹园集·恭进图解以仰裨谕教疏》。但无论是哪种说法,其结果都是一样:虽然神宗并没有给予《养正图解》太大的关注,但焦竑此举仍被当权者视为一个危险的“信号”。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所述:“张新建相公与郭江夏尤怒甚,谓焦且将由他途大用。”
我认为,焦竑案明显是一个假案冤案,实际上是明代党争的产物。政治对手不对科考主考全天叙置一词,而集中攻击焦竑,这种行径很可疑。说到底,就是因为焦竑这个状元是一个左派王学的杰出代表,是当时官场“不安定因素”,这是官场的“排雷”行为。
下面是我整理的有关焦竑的资料:
焦竑(1540-1620年),字弱侯,号漪园、澹园,江宁(今南京)人,祖籍山东日照(今日照市东港区祖籍西湖镇大花崖村)。明万历十七年状元,官翰林院修撰,皇长子侍读等职,后曾任南京司业。焦竑博览群书,涉猎甚广,尤精于文史、哲学,于金石文字学、考据学、文献目录学、印刷出版、哲学、佛教等诸多领域里多有建树。著作等身,分为自撰类评点类、编纂类三大类。自撰类有《澹园集》(正、续编)、《焦氏笔乘》、《焦氏类村》、《国朝献征录》、《国乐经籍志》、《老子翼》、《庄子翼》等。为明代中晚期著名思想家、藏书家、古音韵学家、文献考证家。焦竑的传世著作主要现存北京国家图书馆、济南、南京、上海等图书馆及台湾、香港,海外日本、韩国等地。并被翻译日、韩等多种文字出版。
作为思想家,焦竑承接与发展了晚明“泰州学派”的思想革新运动。焦竑提出:“学道者当扫尽古人刍狗,从自己胸中辟出一片天地。”焦竑与李贽是终生挚友,其思想脉络可见。但是他没有李贽的偏激。焦竑成为了晚明程朱、孔孟与佛、老(子)二氏、西方学术兼容并蓄之集大成者
焦竑还是明代大学者科学家徐光启的恩师,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焦竑任会试副主考官。他在落选卷中得到了徐光启卷,“(焦竑)阅而奇之,拍案叹曰:此名世大儒无疑也。”毅然将行将落第的徐光启拔至第一名。徐光启后任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毕生致力于研究天文、历法、水利、测量、数学、农学等自然科学与技术,成为中国近代科学的先驱。
焦竑在中国历史上享有的“巨儒宿学,北面人宗”崇高的学术地位与社会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