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散文概述28姚门弟子之姚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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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散文概述28
——清史札记之四十三
我楚狂人
三、桐城派16
4.姚门弟子8
姚莹2
其二,桐城派传人姚莹。
姚莹曾得姚鼐嫡传,但丰富的经历、学历与爱国思想,使他的文学理论较桐城传统较大的发展。
首先是注重“经济”,也即是经世致用之学。他曾补充修正姚鼐的“义理”、“考证”、“文章”为学问三要素之说,《与吴岳卿书》提出读书作文的“要端有四:曰义理也,经济也,文章也,多闻也”。与姚鼐说比照,除了将“考证”易为更切实际的“多闻”外,更补入了“经济”为第二要端。按刘大櫆《论文偶记》已云:“人无经济,则言虽累牍,不适於用。故义理、书卷、经济者,行文之实”,注意到“经济”对于文章的作用。但刘氏文论强调的重点别在“行文”之“能事”,而姚莹则显然把它当作重点,例如《与陈恭甫书》说:“海内名人先生,生平闻见多矣。精考订或拙于文章,工辞翰又弱于气节,至于经济世务,多迂曲鲜通。阁下独驰骋于翰墨之场,研参于贾、郑之席,气节世务,矫然通伟,宜可以膺当世之任而塞人士之望矣。”这里显然是把“经济世务”看作最难能可贵的一端了。更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姚莹自己的作为与著述,他所谓“经济世务”,虽然 基本是仍限于维护清王朝封建统治,但有了改革弊政、反对侵略的爱国的新内容。
其次,姚莹论文还提倡“发奋著书”的传统与“沉郁顿挫”的风格。方苞论文重“雅洁”,姚鼐并举“阳刚”“阴柔”之美,虽崇尚“阳刚”,而自己所作乃偏于“阴柔”,这是由所谓“康乾盛世”与方苞、姚鼐的生活地位所决定的。姚莹以其危阨困顿的遭遇与愤慨世事的思想感情,进一步突破了桐城派的传统家法。他在《答张亨甫书》中就详细地论述了文章“不穷不奇,不奇不可以大而久”的观点。其中列举了孔子、老子、庄子、屈原、贾谊、司马迁、曹植、李白、杜甫、韩愈等不同文体的优秀之作,以为它们都可称为“奇”,然后议论说:“是奇也大抵有所为而后发。……非困顿沉郁,势极情至而不可已,则发之也浅,其成之也不可以大而久。……非困穷忧患,则圣人之遇不奇;非绝无仅有,则宇宙之奇不泄。诸子也各以其穷为其奇而不朽。盖从古无安常处顺、坐至富贵而能奇者,斯其与草木同腐耳。”
在《康輶纪行》中他更标举“文贵沉郁顿挫”的主张,对于这种风格的艺术特征与其情思、学识和生活基础作了细致的分析:
古人文章妙处,全是“沉”“郁”“顿”“挫”四字。“沉”者,如物落水,必须到底,方著痛痒,此沉之妙也。否则,仍是一“浮”字。“郁”者,如物蟠结胸中,展转萦遏,不能宣畅;又如忧深念切而进退维艰,左右窒凝,塞阨不通,已是无可如何,又不能自己。于是一言数转,一意数回,此郁之妙也。否则,仍是一“率”字。“顿”者,如物流行无滞,极其爽快,忽然停住不行,使人心神驰响,如望如疑,如有丧失,如有怨慕,此“顿”之妙也。否则,仍是一“直”字。“挫”者,如锯解木,虽是一来一往,而齿凿巉巉,数百森列,每一往来,其数百齿必一一历过。是一来,凡数百来;一往,凡数百往也。又如歌者,一字故曼其声,高下低徊,抑扬百转。此挫之妙也。否则,仍是一“平‘字。文章能去其浮、率、平、直之病,而有沉、郁、顿、挫之妙,然后可以不朽。《楚辞》、《史记》、李杜诗、韩文是也。呜呼!此数公者非有其仁孝忠义之怀,浩然充塞两间之气,上下古今穷情尽态之识,博览考究山川人物典章之学,而又身历困穷险阻惊奇之境,其文章亦乌能若是也者!今不求数公之所以为人,而惟求数公之所以为文,此所以数公之后罕有及数公者也。
这些识见,较之一般桐城文论的以揣摩古人的行文手法为能事者是超过多了。他的这种文学观念,与龚自珍、魏源颇为接近,事实上也受到他们的影响。他在道光初年到北京时即与龚自珍、魏源、汤鹏、张际亮等交好,他们的思想言论文章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晚年还念念不忘,曾写《汤海秋传》回忆道:“道光初年,余至京师,交邵阳魏默深、建宁张亨甫、仁和龚定庵及君。定庵言多奇僻,世颇訾之。亨甫诗歌几追作者。默深始治经,已更悉心时务,其所论著,史才也。君乃自成一子。是四人者皆慷慨激励,其志业才气欲凌轹一时矣。世乃习委靡文饰,正坐气苶耳。得诸子者大声振之,不亦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