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孩子

——减负小议小序

我楚狂人

1919年，鲁迅发表了他的第一篇白话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这也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短篇小说。在这篇小说的末尾，鲁迅痛苦地呼喊着：救救孩子！

当年鲁迅呼喊“救救孩子”是因为“没吃过人的孩子还有”，他们可以成为“真人”。而我们今天又一次呼喊“救救孩子”是因为今天中国的孩子太苦了。减负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终于在国家层面认真面对减负问题，却不料有那么多质疑之声，这委实叫人感到莫名惊诧。

书包越来越重，习题越来越难，作业量越来越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为什么减负叫了这么多年，却是在负方向减呢？越减负孩子负担越重。是利益链在作怪？是认识上出了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是现在的孩子读书很苦，这就是不容回避的事实。

一进小学就不让玩，进了中学还是不让玩，结果进了大学没人管了，拼命玩，还不会玩。于是辛辛苦苦拼进大学，两手空空出了大学。这就是我们今天很多孩子的生活轨迹。

中国传统的观念，读书就是应该苦的，头悬梁锥刺股成了励志的典范故事。但是知道吗？头悬梁锥刺股的那位年轻时浪荡了，荒废了，不得不恶补。其实，祖师爷孔老夫子并不主张苦读，他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学习的最高境界不是苦读，而是乐学。

我一直讲，叶圣陶老先生一生讲了许多关于教育的话，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也就是说，教育的真谛不是着眼于一道题一道题的知识积累，而在于让学生学会自己学习。只有学会了自己学习，才有了终生学习的可能。我把这个称之为“唤醒”。但是我们有多少教育从业者把唤醒当做了自己的使命？

老三届的同龄人们，都是当爷爷奶奶的年龄了。我们老三届曾经被视为教育质量最高的一代人。但是，我们回顾一下，我们当年的学习负担有今天的孩子那样重吗？不是该打球还是打球，该玩乐器还是玩乐器，该郊游还是郊游？没有那么多作业，没有那么多考试，更没有那么多管头管脚。我们还是健康地成长起来了。也许正因为如此，当我们面对插队这样的突然事变，还能勇敢地面对。如果今天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真不敢想象。

学会做人比学会解难题更重要。在学生时代，我们应该让孩子学会与人相处，与社会相处；学会尊重，学会敬畏，学会担当。但是，我们今天对孩子除了要求分数，其他什么都不要求，这就是本末倒置。真正是“毁人不倦”了。

所以我要大声疾呼：救救孩子！

与1995届学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