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门沧桑

——平门内外小序

我楚狂人

有人问我，明明伍子胥造阖闾大城，建有八门，为什么苏州民间有“苏州六城门”的说法？其实这个问题我多年前已经回答，我有《苏州六城门》小文章在《苏州日报》教育副刊发表，我的结论是从元末到清末，苏州通行的城门是六座，逐步形成了“苏州六城门”的说法。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参看。其实苏州长期以来有过的城门不是六座，甚至不是八座，而是更多，如南面的蛇门、赤门、今已无存。西面的金门、新胥门（今无存）是民国年间新辟的，南门是解放后新辟的，葑门不在阖闾城八门之列，最早出现在春申君重建吴城之际。而平门则是阖闾城八门之一，原名巫门。

苏州城四面的城门，各有主次，西面以阊门为主，胥门辅之。只是因为胥门正对胥江，当太湖来水要冲，其重要性自不待言。而阊门又是苏州诸门中的主门。南面赤门为主，正对子城中轴，盘门、蛇门辅之。所以赤门外又有土城作为外围防御工事。东面以娄门为主，相门辅之，葑门后起又辅之。娄门与娄江是联系东部的主通道，所以曾有三层城郭，极其雄伟。北面以齐门为主，有三层城郭，并有外郭，曲折险固。

但是，这近百年，平门的重要性明显高于齐门，为什么？其实因为沪宁铁路的出现。沪宁铁路完全改变了与外部世界联系的格局，于是平门就成了苏州真正意义的北大门。

我们儿时已经看不见原先平门的样子，因为在1928年作为沪宁铁路配套工程重辟久塞的平门时已经改建成罗马式双门城门。我们儿时见到的平门就是这样的罗马式城门。同期改建的还有阊门，同期还新辟金门，稍后又辟新胥门，阊门和金门都是一主二副三门，新胥门与平门同样式，是双门。这些都是罗马式城门建筑。所以，苏州各城门，现在只有盘门和胥门是基本原样的；蛇门（桂花公园内）、相门、平门都是近年易地重建的，也没有根据原样设计；赤门、葑门、娄门、齐门、新胥门已经消亡；阊门在罗马式建筑上加了中式门楼，有点不伦不类；金门成为仅存的民国改建罗马式城门的标本；南门无门。

平门“久塞”，有多久？最短是元末到清末，也就是将近六百年。其实可能更早，可能整个南宋都没有平门，至少平江图没有平门。谁知千百年来已经荒凉成乱葬岗的平门竟然因为一条铁路而复苏，甚至一跃成为苏州真正的北门，倒把原先的正北门齐门挤到一边去了。沧海桑田，谁说得清。

民国平门

重建之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