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苏州教育“沉沦”

我楚狂人

最近网上流传着这样一篇文章，曰“苏州教育沉沦”。骇人听闻的标题，颇是吸引眼球；洋洋洒洒的文章，似乎言之凿凿。但是明眼人一看，明摆着就是教育圈外人说的外行话，所持观点无非就是重申了功利主义的教育观，“南京高考之痛”之民间版耳。这样的文章流传对基础教育的负面影响很大。为正视听，有必要出来说几句，兼就教于方家。

饶有兴趣地读了这篇奇文，发现“苏州教育沉沦”的这一结论，文章中唯一的论据就是2017年苏州高考没有人达到清华北大分数线。这算是什么标准？请了解一下苏州基础教育的现状：苏州人早在孩子进小学时就开始分流了，有些家庭下决心不跟着应试教育玩了，于是从小学就开始瞄准了出国留学，如进新区外国语学校是也，此其一；苏高中的孩子有不少已经在高考前被提前录取了，正如南京外国语学校一样，如小语种，如国外名校，选拔标准不同，此其二；苏州前些年在省里高考前二十名的比例一直不错，近年来确实下降了，这是引进苏北模式的直接后果，此其三；苏州的基础教育从来没有把上清华北大当做奋斗目标，而苏北各超级大校一向是，此其四。综合以上四点，说“苏州教育沉沦”，为时过早。

我说“沉沦说”的作者是圈外人，说的是外行话，这是因为作者居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沭阳中学透露出来的信息。沭阳是大美女虞姬的故乡，沭阳中学是江苏省规模最大的高中，平行班达到六七十，一个年级的人数比苏南一个学校还要多得多。真正的超级大校。超级大校是苏北基础教育的一大特色，集中一县甚至一大市的教育优质资源办一所超级大校的情况在苏北平原比比皆是，最早的如宿迁中学。盐城中学是苏北老牌名校，向来也是高考强校，本身也是超级大校，但是比之宿迁中学、沭阳中学的规模也自叹不如。按照苏北同行的说法，办超级大校的目的就是“以集团军的力量来打高考攻坚战”。苏北名校确实是有输送清华北大的奋斗目标的。如我盐城中学的老朋友的口头语就是“看看今年清华北大的有没有一汽车”，考上清华北大，学校里按惯例要用大巴送到北京的。这是盐城中学的传统，据说其他几所苏北名校也有类似的传统。这就是文化的不同。

有资料称自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江苏一共诞生了73个“状元”，其中苏州诞生了13个“高考状元”，占比18%，排名全省第二，仅次于南通。苏高中占了6个，是全市的三分之一。我与苏高中合作多年，敢说对苏高中比较了解。苏高中原来的传统是让学生个性化发展，摒弃“注入式”，因此有人称之为“野生动物园”，而苏高中的“高考状元”都出在“野生动物园”时代。苏高中有一位姓洪的“高考状元”这样评价他的数学老师陈淦浩——“抓基础”，从来不认为难题重要，更遑论偏题怪题——他说陈淦浩老师是“最好的数学老师”。我带我的两个班学生在苏高中教学一年，高三一年，没有见到当时的苏高中加一节课。高三学生依旧该玩则玩，高三老师依旧如大学老师一般下课就飘然而去，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文章。我以为这才是身心健康的学校。

但是，苏州的基础教育界已经被苏北模式入侵，被“死揪”为口号的功利主义教育入侵。倘说“苏州教育沉沦”，这倒是。

我劝大家，对“唯高考分数论”少一点盲从，多一点自己对教育真谛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