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有感

——写在鸡年人日老友聚会后

我楚狂人

鸡年人日，恰逢立春，几位老友又聚在一起。这已经是延续好几年的聚会了，人日团拜，闲话又一年平安。只是今年有几位老友因事未到，有的在国外，有的有事，相聚者六人：周秦、老朱、家权、建新、吴臻和我。老朱作东，在学院饭店小酌，其乐也融融。虽说窗外天气阴沉沉，但是满室笑语盈盈。我与家权、建新进包间时，老朱正在帮吴臻试琴。吴臻在网上得来一把二胡，好像音质还行。琴声悠悠，数十年前的往事如在眼前。我们曾多少次一起陶醉在自己的琴声里。还记得陈墓五保湖畔埂基上的忘情演奏吗？

周秦最晚到，进门就笑着说，不用找人，服务员一见就说最里面一间，几个老头早就来了。是的，几个老头。相顾都是满头华发，不觉莞尔。

周秦说，人日立春，实属难得。说起来整整三十年前，也是人日立春，周秦与我步行数十里去陆墓文徵明墓。此行后不久，周秦兄的掌珠周南降生了。三十年，一回眸间。都说阳历2月3日立春百年一见，但是人日立春也是三十年一见啊。人生真的难经得起消磨。

我们都七十岁上下了。在座的家权最长，七十一；我和周秦、老朱七十；吴臻、建新六十九。七十岁，在儿时以为是很老很老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嘛。但是不经意间自己竟然就七十岁了。好像还很疑惑，怎么就七十岁了？

曾经觉得七十岁很遥远，插队时最渴望的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保证每天有一块钱收入，足以果腹。至于七十岁？想也没有想过。今天，退休工资好几千了，混混沌沌就七十岁了。闲来无非敲敲键盘，写写狗屁文章，一事无成。在石湖边漫步，常常自问，怎么糊里糊涂就七十岁了？好像很多事情还没有明白。

晚上坐在电视机前看《航拍中国》，航拍的海南、陕西、新疆、黑龙江我都去过，但是又好像都没有去过。这是因为航拍，视角完全不同，也就给了我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航拍，给我的是更宏观的视角，更强烈的冲击。忽然有所悟，原先“七十古来稀”到今天“七十小弟弟”是宏观环境的变化。在今天八十九十满街走的时代，我们完全不必因为自己七十岁而心态变老。力所能及的事情只管抓紧去做，该做的梦只管去梦。建新、家权盘算着去西藏，吴臻筹划着近日出游云贵，而周秦兄退而不休，还在为昆曲殚精竭虑。七十岁，或许还是又一个开端。

病余残躯，虽不能如朋友般远游，也不能如朋友般有为，但是也能如朋友们一般敢想。七十岁，“为霞尚满天”。让我们用更睿智的眼光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