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蓝裤子

——昨日时髦之服饰二

我楚狂人

白衬衫蓝裤子，五六十年代学生的礼服，男女都一样。每逢节庆和大型集体活动，老师总得通知“明天白衬衫蓝裤子”。因此，家里再困难，也得给学生准备白衬衫蓝裤子，否则连参加集体活动的资格也会失去，这对孩子来讲可是大事。

那年代，还没有化纤，布料也没有防皱技术。白衬衫吧，考究点的就是细白布，漂白过，白得很鲜亮。差一点，就是本白布，未经漂白，有点泛黄。蓝裤子基本上就是卡其布，蓝卡其裤子。这套衣服平时舍不得穿，藏着，等参加活动时事先准备，很隆重地穿上。

布料衣服，放在柜子里、箱子里要皱，家里又没有熨斗，所以隔夜就用玻璃盐水瓶灌上热水熨平，裤子还要压出裤缝线来，然后折得整整齐齐，压在枕头下，明天起床端端正正穿起来。枕头下压着白衬衫蓝裤子，睡着也舒坦。

白衬衫蓝裤子，配以红领巾，于是闪亮登场。

白衬衫蓝裤子，陪伴我经历了许多许多。小学四年级，我们自己创作的小话剧《刘文学》（指导老师是班主任陈德荣），到马医科小学参加苏州市小学生文娱汇演，我穿的是白衬衫蓝裤子。小学五年级，我参加苏州市小学生朗诵比赛，依旧在马医科小学，依旧是白衬衫蓝裤子。那次我侥幸获得第三名，还几乎被总政话剧团招了去。高一那年“五一”，我登台表演笛子独奏《我是一个兵》，还是白衬衫蓝裤子。我指挥《黄河大合唱》，依旧白衬衫蓝裤子。文革刚开始，我们在1966年8月1日演出《长征组歌》，我任指挥，还是白衬衫蓝裤子。

白衬衫蓝裤子，留下太多太多的记忆。几乎成了学生时代的标记。

1973年，我离开我的知青屋，到江苏师院读书。我上铺的卢老兄从苏北来，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的确良的。这在当年可是稀罕物。卢老兄头发梳理得精光溜滑，的确良白衬衫，有笔挺裤缝的裤子，显得很是矜持。这与潦倒不堪的我们形成鲜明反差。于是显得太隆重的卢老兄反被我们好一阵嘲讽。

这是白衬衫留给我的最后一个鲜明记忆。

后来，穿西装了，白衬衫就成了西装的必备配件。至于穿其他颜色的衬衫，那时很后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