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校长要我留下来

——七中旧事之二十一

我楚狂人

初三，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我这个足球迷为了踢足球方便就没有及时把借用学校的足球归还体育室，看体育用具仓库的工友老杨就告状告到杨泽海校长处。于是杨校长就板着脸进我们教室查看了。我借的足球是藏在教室屋顶的人字梁的尖角里的，往日也这样干过，夹得很紧。偏偏杨校长往讲台一站的当口，那足球竟然从屋顶落了下来，在我前面的女同学朱蓓叶的桌子上蹦跳了几下。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就毫不犹豫站起来，承认这事是我干的。于是就被杨校长押解到校长室去了。

我一路跟着杨校长往走廊最深处的校长室走去，心理直嘀咕：恐怕逃不了一个处分了。逃一次课间操尚且处分了七个同学，我这次被校长生擒活捉，怕是在劫难逃。

进校长室，我好奇地四面打量：一张办公桌，和老师的并无二致；不同的就是办公桌前有一张浅黄色的人造革长沙发。这就是当年的校长室了。

意外地，杨校长脸上没有多少怒气，他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还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这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我等着杨校长开口训话。不料杨校长一开口，根本不提足球的事情。杨校长问我，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我正想回答，家庭困难，我想考中专，早点工作。

杨校长不等我开口，接着说，班主任找过你了吗？年级组长找过你了吗？这都是我校长的意思。你知道，初三年级里成绩好的也有几个，但是成绩好而工农出身的就你一个。你留下来读高中，我保证你能上清华北大这样的名校。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杨校长一摆手，继续说，我知道你父亲去世早，家庭困难。只要你留在七中，我安排你学杂费全免，还有助学金。你看如何？

校长，在当年是学生心目中难得一见的神秘存在。一个校长对着一个“刚犯事”的学生如此礼贤下士，我真的被感动了。我当即答应留在七中读高中。方法很简单，只要在志愿书上放弃填写苏高中，只填写七中一所学校就行。杨校长说，你升学考试不必考得太好，现在就可以轻松点了。于是我提前从复习迎考中解脱出来了。

当时的人讲信誉，用不着签什么协议，就这样讲定了。我们这位杨校长，这么早就会抢生源了，观念很超前啊。

我并不是不给班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面子，实在是杨校长抓的时机太好，讲的话太透彻了，我不得不听从。

这就是我没有考中专，也没有考苏高中的原因。可能许多同学会怀疑我中考失常，没有考上苏高中。其实个中原委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