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的甜水

——浙游记之十五

我楚狂人

1985年夏，到黄岩的朋友家小住。朋友家住在一栋百年的砖木结构老屋里，老屋已经很旧很旧，还与邻居分别占据了老屋的一半，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朋友与父母住在一起，由于朋友在家是最小的一个，父母年纪较大，同为73岁，身体较弱。这是一对朴实寡言而真诚的可敬老人。由于黄岩自古交通不便，所以黄岩的方言并不好懂，如“妈妈”叫做“阿妷（yi）”，听着怎么也像“阿姨”。所以我与老人交流比较困难，但是老人真诚待客的一片心意我是深深感动的。

清早起来，在石板小天井的自来水龙头边漱口，觉得水有点甜，仔细品一品，真的有点甜。朋友告诉我说，黄岩的自来水都是水库的水，而水库的水是山上的泉水汇成的。我是喜欢喝茶的人，一听就说，黄岩人有福了，这水泡茶多好啊。朋友却轻轻一笑，说，我们黄岩人不用这水泡茶，而是另外买九峰的泉水泡茶。果然，不久院子门外就走过一辆买水车，是用定制的大木桶装的泉水，要买的人家就拿着干净的盛水器具在大木桶的龙头上接水，按桶论价。朋友说，这是卖水人清晨去九峰灌水，然后拉到城里走街串巷卖水的。我们试着用九峰水泡茶，水“堆”起在杯口，入口比虎跑水还甘洌。

不禁对九峰感兴趣了。于是朋友陪我去了九峰，她说这是黄岩仅有的公园。九峰就在黄岩东郊不远处，从朋友家去最多也就是2公里多一点，抬脚即到。因为公园就在九峰山脚下而得名。所谓“九峰”就是指灵台、文笔、华盖、接引、宝鼎、灵鹫、双阙、卧龙、翠屏九个山峰，九峰公园的前身为瑞隆感应院，后称兴善寺，俗称九峰寺；公元1869年（清同治八年）建九峰书院。黄岩九峰公园1957年10月筹建，1959年正式建园，是浙江省开园最早的县级公园。公园总面积106公顷，其中山林面积98公顷，是一个典型的山林公园。公园的标志性建筑古亭，古塔。其中瑞隆感应塔最为古老，建成于宋开宝年间，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塔内藏有许多的文物，此塔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黄岩九峰公园三面青山环抱，溪水蜿延，古木参天，花团锦簇，鸟语花香。亭台楼阁掩映，自然环境清静，幽美舒适。康有为赞云：“九峰环立，峻碧摩天，分雁荡之幽奇。”

黄岩九峰公园素有“一石、二井、三潭、八亭”之说；又有“三塔、九峰、十二景”之称。一石指“朗公石”，二井是指“铁筛甘井”和“社筛古井”，其泉水清澈甘甜，内含丰富的矿物质元素，这就是早晨卖水车的取水之地；三潭即为桃花潭，响泉潭和云崖潭，八亭是“镜心亭、留春亭、仰高亭、望峰亭、夕照亭、甘泉亭、红枫亭、主响泉亭”分布在各个景点。三塔是瑞隆感应塔和望娘双塔，其中瑞隆感应塔为公元963年（北宋建隆四年）所建系楼阁式仿木结构，八面七级砖塔，是九峰公园内最为古老的建筑之一。六溪是指马尾溪、云影溪、涤砚溪，东高溪，瀑布溪和响泉溪。十二景是“十寺钟声，平林塔影，九凝积雨，双峰插云”等。其中除了“古寺钟声”和“白云春雪”不复存在外，其它各景依然历历在目。九峰美景引来郭沫若、沙孟海、张乐平等名士都曾为九峰公园挥笔寄情。但是，我们那天行色匆匆，只是浮光掠影地在九峰公园走了一圈。

我去黄岩的第二年，1987年黄岩编制公园总体规划，确定规划范围为265公顷，拟将公园建设成为融人文景观与自然观为一体，具有文化娱乐、游览休息、野营度假等综合功能的新型超级公园。现在的九峰应该更加美丽了。

黄岩地处山间，尽管盛夏，夜间也比较清凉。在朋友家的石板小天井里纳凉，听朋友用她醇厚的女中音哼唱着她喜欢的歌，那情景还在眼前。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

2009年底我去路桥，汽车路过黄岩。黄岩高楼林立，不认识了，只远见九峰依旧。我的朋友，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