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说杜郎（上）

——闲话唐代文化之二十四

我楚狂人

我国古代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喜欢把风流才子叫做“郎”，与潘安之潘郎，周瑜之周郎。而唐代就有这样一位风流才子，那就是人称杜郎的杜牧，还有着“杜郎俊赏”这样的美誉。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人称“小杜”，以别于“老杜”杜甫。杜牧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但是小杜诗风近老李，小李诗风反近老杜。杜牧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杜牧出身名门，他的祖父杜佑是一代名相、学问家，著有巨著《通典》二百卷，流传至今。杜牧自幼绝顶聪慧，长得又是玉雪可爱，深得祖父欢心，所以纨绔气极重，斗鸡走狗，寻花问柳，无所不为。23岁作《阿房宫赋》名满天下，唐文宗大和四年中进士，春风得意，授宏文馆校书郎，时年仅26岁。但是杜牧的纨绔气依旧，祖父又因溺爱而不忍严责，于是送到了自己学生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处作幕僚，过了好几年的风流放荡生活，从此扬州深深打上了杜牧的印记。

杜牧在繁华的扬州不顾官场大忌，天天冶游，夜夜春宵，通宵达旦地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害得牛僧孺还要派人暗中保护，生怕出事没法向老师交代。而“杜郎”的大名就在扬州响起来了，他只管风流快活。他的一些诗句记载了他的冶游生活，如《赠别二首》：“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终于有一天，牛僧孺把暗中保护的人记载的杜牧冶游行迹拿出来，杜牧才忽然醒悟，有点后悔自己蹉跎岁月了。他的《遣怀》诗说：“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其实杜牧的风流习性是很难改变的，但是也是很难“有情人成眷属”的，他在洪州爱上了歌女张好好，但是被别人捷足先登，纳为姬妾，害得杜牧多年后重逢张好好还情真意切地写下长诗《赠张好好》相赠；他在金陵结识了才貌双全的杜秋娘，也就是写了著名的《金缕曲》（《唐诗三百首》的最后一首）的那位，可惜人家嫁入节度使李錡府中，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直到杜秋娘又老又穷之际杜牧还赠以《杜秋娘诗》；他在湖州爱上了一位少女，定下十年后迎娶之约，却因为仕途波折，错过十年之约，眼睁睁看着美人成为他人妇，只能怅然云：“自是寻春去较迟，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阴子满枝。”。风流才子，其实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