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害死教育

——教育随想之四

我楚狂人

大家都在说，时下就是个浮躁的时代，全社会都心态浮躁。这也许就是社会转型时期必然的副产品。不幸，最不能浮躁的教育也患上了浮躁这一流行病，这不免叫人忧心。

常言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本来就是长周期的工程，不能急功近利，不能追求立竿见影。但是，由于我前文所说的政绩观的鬼使神差，教育主管人员往往十分功利地对待教育，这实在是非常有害的。我以前曾经写过一篇关于《教育的大敌——功利》，转引如下：

教育拒绝功利，一切功利的教育注定是失败的教育。因为做什么事情一旦变得功利起来，就会短视，就会媚俗，就会不择手段。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教育已经变得十分功利了。功利的具体表现就是一切“教育”手段的唯一目标只是追求分数。分数成为“教育”质量的唯一标尺。于是，分数成为学校地位的象征，分数成为教师水平的标志，甚至分数成为政府政绩的重要组成部分。于是江苏有了这样的谚谣：“苏南学校苏北化，省城学校县中化。”现在包括南京在内，包括南京的名牌中学在内，都在上晚自修，我说的是走读生上晚自修（全省大约只有苏州市区走读生不上晚自修了，不知还能顶多长时间）。为什么？江苏省实行新课程改革，结果造成课时不够，完不成教育进度，由省教育厅出面决定推迟放暑假一周（去年是提前开学一周）。谁给江苏省教育厅剥夺教师休息权的权力？这意味着新课程改革的成功还是失败？

说点真实的荒唐事。号称“江苏教育看南通”的南通市海安市（县级）有一个南莫中学，一位老师的论文上作了具体调查，该校高三一周（平均六天半）总课时81节！每个主课老师每班任课19节，如果任两班课，就是38节。注意，这就是正课，不是看自修，不是课外辅导。我以为这是天方夜谈。但是，当我有幸到实地一看，完全是事实，而且不是南莫一家如此，而是海安家家如此。请问，这还是教育吗？这是没有人性的摧残！但是，我没有听说有任何责任人为这种“教育行为”受到惩罚，哪怕轻一点，受到质询。恐怕还有人从中升了官吧！否则为什么这样丧心病狂。

再说一件真实的荒唐事。苏州市张家港市（县级）在今年的高考模拟考试中，分数领先，其主要经验是，教师住进学生宿舍，24小时陪伴学生！令人发指！首先，谁的意志要教师抛家离子，做不慈不肖的家庭罪人，难道“文革”遗风还没有肃清吗？其次，教育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能力，做人的能力，这种保姆式人盯人的“教育”，学生还有锻炼能力的机会吗？最后，我们的学生今后都要成为社会的中坚和骨干，要承担起社会的责任。而现在连自己学习的责任都由别人来承担，这样的孩子能指望他们担负起一个社会吗？

人们总是责怪现在的学生缺乏责任感，能力差，缺乏人际交流的能力，不懂得尊重人，自我中心，等等。请问，我们在他们学习的过程中给他们机会了吗？没有。相反，我们为了追求分数，为了功利的目的，给孩子们做了许多坏样子，例如，为应付检查装点门面；例如，轰轰烈烈喊素质教育，扎扎实实抓应试教育的“两张皮”。

功利，害苦了中国的教育。

浮躁的心态，导致功利的做派，骨子里就没有把教育当做百年大计来对待。这样的教育叫人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