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洛党争
(2010-06-11 07:25:06)
标签:
文化宋史 |
分类: 书有未曾经我读 |
蜀洛党争
——宋史札记之三十八
我楚狂人
元丰八年(1085年)三月,神宗病逝,哲宗即位,司马光执政,尽罢王安石新法,史称“元祐更化”,在宣仁太后主导下,致力于恢复祖宗旧制,前后历时九年。此一时期改革派人士几乎全遭贬谪,章惇等被贬岭南(今广东一带),开启北宋贬官岭南的先例。
元祐元年(1086年)王安石与司马光相继病逝,守旧派继续掌握大权。得势的守旧派“联合阵线”分裂,又分成三派,所谓“既交恶,其党迭相攻”。洛学以二程为首,主要成员有朱光庭、贾易等;蜀学以苏轼为首,另有吕陶、上官均等;朔党以刘挚、王岩叟、刘安世为领袖,羽翼甚众。三党名称,由其领袖籍贯而来。
洛党的政见,与王安石多有异同。他们也像王安石那样,主张以理想来改造现实,他们所本的理想也是所谓“王道”的典范唐虞三代。不仅在理想方面,在具体主张方面也是这样。比如王安石以为:“今人才乏少,且其学术不一,异论纷然,不能一道德故也,一道德则修学校。”程颢则以为:“今师学废而道德不一,……秀民不养于学校而人才多废。”在这一点上,两者的看法完全一致。程颢曾上神宗书,其中有关井田、兵归于农、帝王必立师傅等等的主张,也多与王安石一致。熙宁二年程颢参与考察诸路农田水利赋役,就是因为有相同认识的基础。洛党与王安石也有明显不同,比如王安石特重法,而洛党偏重人。程子曾说:“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才为急务,人才不足,虽有良法,无与行之矣。”这是两者显著的不同处。
蜀党对政事的看法较洛党温和,言事论理不执于一端,他们并不强调某种理念,也不认为某种制度独胜。所以苏轼会为“青苗法”、“免疫法”说公道话,而司马光就不能容。
朔党多为实务派官员,重经验。王安石与洛党都喜欢讲唐虞,讲三代,讲“王霸之辨”,而朔党不讲。不讲三代那样玄远的理想,而注重王安石与洛党看不起的汉唐经验,主张通过权衡汉唐的利弊,来进行逐步的改良。激进派对这样的“实际”主张不以为然,以为未免缓不济急。程颢对司马光自比“人参、甘草”就说:“病未甚时可用也,病甚则非所能及”
洛党朱光庭、贾易等借“策题”攻击苏轼诬蔑宋仁宗不如汉文帝,宋神宗不如汉宣帝,是对先王不敬(这个帽子很大,可以置人死地)。这时吕陶、上官均挺身而出为苏轼辩护,史称“蜀洛党争”(或称“蜀洛朔党争”)。两次策题之谤,都是洛党以文字罗织,利用台谏势力攻击蜀党领袖,最终都不了了之,最后以苏轼出守杭州而告终。扬州题诗之谤,是发生在“车盖亭诗案”之后。洛朔两党攻讦苏轼和苏辙两兄弟“欲兄弟专国,尽纳蜀人,分据要津,复聚群小”等等。苏轼上疏自辩,才免去一场大祸,被命出守扬州。至此党争已沦为意气之争,终使朝纲不振,政风日坏。
所谓“蜀洛党争”,实际上就是洛党伙同朔党以文字狱迫害蜀党的事件,根本不是“相争”的问题。以文字罪人,这是中国文人极坏的习气,也是中国文人作茧自缚的根源。洛党此举,甚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