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山庄与扫叶山房

苏州五中  张长霖

经常说起文学流派之间互相争论不休，武术门派之间互相不服气。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这种情况在各行各业都有，清朝初年，苏州的两位名医之间就发生过这种纷争，发生过一些有趣的故事。这两位名医便是大名鼎鼎的叶天士和诗文俱佳的薛雪。

苏州人说起叶天士，就有许多故事。他的故居还在，就在阊门外的下塘街，有叶家弄和水叶家弄，现在叶天士故居正在整修。名医叶天士在老百姓口中已经神化，几乎到了“生死肉骨”的地步。而另一位名医薛雪人们就不是非常熟悉了。薛雪，是清初著名诗学家横山先生叶燮的门下弟子，与著名诗人沈德潜、张永夫、李果同门，薛 雪，字生白，吴县（今江苏省苏州）人，著名诗人袁枚的《随园诗话》卷五第七篇中记载了作者与薛 雪的交往，生动地描绘了薛 雪的高超医术。一次是袁家的厨子王小余生了瘟疫，快要盖棺材盖了，不料薛雪不请自来，说：“死了吗？我最喜欢与瘟疫鬼打架了，说不定就打胜了。”就叫人撬开病人的牙关，硬灌了一颗药，说是天亮就能醒过来，居然如他所言。再服了两帖药就痊愈了。又一次，袁家厨子（袁家厨子真倒霉）张庆得了幻视和腹痛的怪病，没有人能说出病根来。薛 雪说，这叫做“冷痧”，用刮痧的方法刮出一大片青紫来，一下就治好了。薛 雪对袁枚说：“我的医道就象你的诗歌一样，全是神来之笔。”当时大家认为他的医术与叶天士齐名，各有心得，不相上下。他的主要医学著作有《医经原旨》6卷等。《湿热论》是他对湿热病探索研究的力作，具有真知灼见，全书不过万言，但人们认为对于湿热病“感之轻重浅深，治之表里先后，条分缕析，深切详明”。他的《湿热论》与叶桂的《温热论》，可以说是阐发湿热、温热病的姊妹篇。

然而两位名医是不来往的，以致于民间传说叶天士门人自称叶宅为“踏雪山庄”，而薛雪门人称薛宅为“扫叶山房”，旗鼓对垒。其实我想，薛、叶不和恐怕问题的根子不在医学见解上，而在政治态度上。薛雪有着浓重的遗民情结，他的师兄沈德潜晚年应试出仕，成了乾隆皇帝的宠臣，薛雪就断然与之绝交，还写诗讽刺。而叶天士是为皇家服务的也是得到皇家肯定的，薛雪当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据史料记载，薛雪性情孤傲，不肯与公卿相交，《随园诗话》说他“公卿延之不肯往”，这恐怕不仅仅是孤傲了，其根本原因还在遗民情结上。所以我说，这两位名医交恶是完全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