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达蒙·奈特(美)
                                        ■  王小亮  译

  停车场的服务员穿着黑色绸缎衣服，是个看上去十分慵懒的大个子。我穿着猩红色的衣服，这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我走到停车场服务台的时候，他正在做白日梦，我差点踩到了他的脚趾头。
  “停车还是寄存？”他下意识地问道。随后，服务员意识到了我是谁，扭过头不敢正眼看我。
  “都不是。”我回答。
  他身后放修理工具的架子上有一个火把。我拿起火把，转过身，在汽车旁边跪下来，将火把对准轮轴和悬架。轮轴和悬架先变成草莓红色，又变成白色，最后融合在了一起。随后我将火把对准轮胎，直到橡胶轮胎吱吱作响，发出阵阵恶臭，最后融化在路面上。服务员什么也没说。
  洁净的水泥地上被我搞得一片狼藉，我看了看，转身离开。
  那原来是辆挺不错的车子，不过我随时都可以搞到一辆更好的，而且我现在想走路。外面刮着风，路面上满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点，空气中漂浮着冰凉的树叶的气息。我走在街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你看不到街边的房子，它们都藏在灌木丛后面，或者沉在地下，上面覆盖灌木。我就是过来看看这种最近流行的建筑样式。要知道那些愚人们做的东西并不是每样都值得一看。
  我随意地拐过几个弯，走过一片起伏不平的草地，越过两道山楂花丛做的篱笆，来到一片半沉在地下的球场。
  球场上挂着网，两对夫妻正在打网球。这四个人看起来都比我小很多，三个是深色头发，一个是金发。两对儿看上去都很般配。他们打得很休闲，但技术都还不错，四个人玩得正起劲。
  我看了一会儿。随后，离我较近的那对夫妻觉察到了我的存在。我径直向着那金发女人走了过去。她隔着球网，呆立在那儿看着我，其他几个人也停了下来。
  “滚开。”我对他们说，“比赛结束。”
  趁其他几人落荒而逃的工夫，我观察了一会儿那个金发女人，她并不是特别漂亮，但身材匀称，体态优雅。她将球拍夹在腋下，慢慢走了几步，随后，她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一路小跑地去追另外三个人。
  我循着他们的声音，穿过蜿蜒的小路，绕过散发着香气的丛丛丁香花，来到一小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一个日晷，旁边是一个供鸟儿饮水的石盆，草地上散落着几条毛巾。深色头发的那对夫妇还在远处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另一对夫妻已经不见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草丛里的把手。一块长方形的玫瑰地升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条楼梯而不是电梯，不过这也没关系。我走下楼梯，打开看到的第一扇门，进入顶楼的休息室。椭圆形休息室的屋顶漫射着人造阳光，里面的家具臃肿而丑陋，胡乱地摆放着，地毯是深色的，空气中漂浮着鲜花的香气。
  金发女人正坐在近处的墙脚，研究着要在自动厨房点哪几道菜。随后，她甩开披着的衣服，一转身看到了我。
  她又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会跟着她进来。
  我趁她没有反应过来，迅速走到她身边。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紧闭着眼睛靠在仪表盘上，脸色苍白，嘴唇、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我打量了一会儿她，随口挑了挑她的缺点。她浑身发抖，一言不发。我灵机一动，俯身在自动厨房里点了热奶酪调味汁。我剪断了安全电路，将取用量一直调到最大。随后，我又点了汤碗和大酒钵。
  滚烫的调味汁在一分钟之后流了出来。我接了一碗又一碗，往她身旁的墙上泼。第一个大酒钵也送了出来，我拿它当铲子用。我在地毯里填满酱汁，在墙上到处涂抹，最后把半凝固的调味汁灌到所有我够得到的家具里。冷却之后，酱汁就会凝固，凝固后就会粘在家具上。（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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