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胜防(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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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改变杀人事实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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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人气恼的,是人们从没有停止谋杀他人的企图。为什么有这么多男男女女认为,夺走一个人的性命这种无比冷血的方法,却是备受青睐的、解决问题的措施?这冒犯了他内心深处的道德感。
他名叫基尔·贝恩,他和时间骑士团的其他成员的任务就是让一切事情都变得正确,要么是在事件发生前纠正,要不就是在事件发生后补救。
基尔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凶手,他受命消除他们的罪行。
你们的生活开局良好,你们有钱,受了教育,还有很多机会。事情是从哪儿走上了岔路呢?
你们还——拥有爱情,但如今你们将不再拥有爱情。你们可否知道,你们像每天清早扔垃圾一样丢弃的,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或者说眼下这个例子:文森特·德拉考尼斯,一位在三块大陆上控制着一个企业王朝的大实业家。他已经或者将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留下一个寡妇和三个少了父亲的儿女。事后的紊乱还会让差不多两万人丢掉饭碗,苦难无边。
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这种情势下,就该时间骑士团出马了……
基尔是在下午抵达的,谋杀将在10个小时后发生。据档案记载,就在快到午夜时,在办公室里熬夜工作的德拉考尼斯会被人残忍地枪杀。尽管缺少目击证人,可德拉考尼斯旗下一家公司的副总裁杰森·贝克托德立即就被指证为疑凶。
基尔打扮得和出入于贝克托德办公室的其他生意人一样,进入了正确的楼层,里面人群熙攘。假如基尔白天就跟踪着贝克托德,稍后就能及时赶到现场去阻止谋杀。这次的任务很容易,基尔对此可受过良好的训练。
时间骑士团的建立者是哈维·布卢姆,这个默默无闻的名字看起来注定无法在历史长河中流传下去,虽然布卢姆早已将他的名字在上千个平行世界里发扬光大了,兴许比这还多。布卢姆是一位理论数学家,他花费了前半段职业生涯,用来寻找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中隐藏的秘密,并将之后的日子全用在如何利用这些发现上了。
布卢姆也是一位道德家,比起赚大钱,他更关注于行善事。他没有去注册专利,也没有利用他这项受到秘密资助的“时空跃迁”项目来研究历史,布卢姆打骨子里就透出,他有责任去纠正恶行。最不可饶恕的恶行——“十诫”的头一条,就是“切勿杀戮”。布卢姆招募到25名思想先进的年轻男女来充当他麾下的“十字军骑士”,那时的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拥有同样的道德价值观。
只要有可能,就该阻止谋杀。
浏览完文森特·德拉考尼斯谋杀案的档案,基尔耐心等待着。傍晚时,他看到贝克托德从办公室里出来,于是悄悄地尾随其后走出了大楼,然后进了一辆出租车,最终来到一家昂贵的餐厅,贝克托德与一位衣着雅致的年轻女人碰了面。他们亲吻彼此,然后一名侍应生领班引领着他们入座。
基尔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继续监视,小口喝着一小杯咖啡,细细品尝一块干酪丹麦酥。一小时后,他觉察到女侍应生有点儿不耐烦了,于是丢给她20元钱,以便让自己再待会儿。基尔知道,此刻在街对面的餐馆里,杰森·贝克托德肯定在谋划着如何干掉自己的老板,尽管他的神色看上去并不特别焦躁。真是个镇定自若的家伙。一定是想制造不在场证明。
在贝克托德趁着夜深潜入德拉考尼斯的办公室之前,基尔就能阻止他。微不可察的干预自然最佳,要是干得利索,甚至谁都不会注意到。等待得太长,时间掐得与谋杀时分太靠近,往往会引起难以应付的麻烦和猜疑。
夜里10点,贝克托德携着女伴步出餐厅,基尔连忙跟了出去,悄悄走在街上的人群中。他们随意地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女子身姿微微摇曳。从贝克托德的举止来看,根本瞧不出一丝企图杀人的迹象。
据档案记载,贝克托德的辩白是他整夜都与女伴待在2145号房里。假如女子在呼呼大睡——兴许是在她喝的酒里偷偷丢下一片镇定剂?——贝克托德又赶在她早晨醒来前回到床上,那么女子就能证实他的说辞无误。
基尔给他俩留出充裕的时间,足以走到客房(瞧着姑娘靠在贝克托德的手臂上的模样,基尔可不认为贝克托德能迅速脱身),然后他搭乘电梯直上21层,在距离2145号房门数米远的地方,他坐在走廊的长毛绒地毯上,耐心等待。一直等着。
等着……
谋杀案发的时间已过,基尔压根啥事都没干。他是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干预了历史?他知道贝克托德还待在酒店客房里,可德拉考尼斯到此时应该已经挂掉了。
他拦了辆出租车,火速奔到企业家的办公室。房门紧锁,不过随便哪个时间骑士团成员都具有撬门的经验和工具,无论是多么复杂的保安系统,都能够轻松绕过。
基尔打开房门,垂头望着文森特·德拉考尼斯的尸首。头部中枪,崭新的长毛绒地毯上淌着一摊鲜血。
这是基尔接手的第35起案子,前34起其中27起都获得了成功的解决。有7起,在时运、命运或者是神意,抑或三者的共同作用下,历史没有得到改变。不过,基尔的任务尚未完成。
假如一位时间骑士无法避免谋杀,他就有权运用自身的判断力。他可以放弃,然后打道回府,也可以再次尝试阻止谋杀案——或者,作为最后一招,他可以给予受害人一个防范于未然的机会——预防在先。
在他经手的所有案子中,基尔只在两起中用上了最后一招。基尔虽然很不情愿,可在证据面前,也只得允许受害者干掉那个即将杀掉他的凶手。
既然如今他知晓贝克托德并非凶手,基尔就得面对他的工作中最令人厌恶的一方面:他不得不目击凶杀案的发生,然后从那儿回到过去。(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