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2010-03-22 14:53:10)
孙高然
新世纪的钟声从遥远的空港传来,在城市的角落间游走回荡。庆典的飞船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特技,留下的尾迹在深邃的夜空中飘游扩散,在城市的惰气防护圈外慢慢下坠。浮于视线深处荒芜的月表,散射着来自宇宙的星光,给人以大气的假象。望不到顶的大楼间不时闪现着祝福的标语,映衬着礼花的绽放和人群的欢呼,形成这月球独有的壮美景象。屋里的老张高兴地把刚煮好的饺子放进保温仓,今天可是他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一个人住了多年,终于盼来了他远在地球留学的儿子。
城市的人造天光刚一亮,兴奋的老张就开始忙里忙外,指挥刚修好不久的阿朴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床底和衣柜也不放过。折腾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又让阿朴到十几座环形山外的肉市买回了从牧星运来的上好肉馅,搞得阿朴差点当机。老张又用整整一下午,亲自操刀,仔细地包着每一个饺子,每个都包上足足的馅,也包着对儿子深深的爱。老张还使出看家本领,做了儿子少时最爱吃的红烧肉。一切都忙完后,老张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期待着敲门的一瞬间。
已经过了既定的时间,老张有些焦急地看看表,慢慢踱到被礼花映亮的阳台,有些忐忑地望着城市边际那高耸得冲出防护气圈的空港。望不到头的巨大港口,不计其数的巨型泊位,如小行星般大小的起重装配塔,空中密集如雨点般往来穿梭的星际交通船,不时夹杂着几艘联盟的巨型母舰和战列舰,这些无不显现出月港的恢宏与壮丽。
正如过去的两个多世纪一样,无数在外漂泊的月球人从各个星球归来,再在空港换乘轻便的小型飞船回到自己的家乡。老张心想,儿子也一定正驾着远处高速航道上的某艘飞船向家驶来吧,想着便走到门前,做好开门的准备……
当儿子的手刚触到门时,他就已经下意识地将门猛地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高个子、带着一脸书生气的男孩子,手里拖着增压服,笑着说:“爸,我回来了。”
这场景让老张突然忆起当年儿子每天放学回家的情景,那时候孩子的母亲还没有去木星,也还未被木星无情的尘暴吞噬,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想到这些,老张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带着略显颤抖的声音激动地说:“哎,我的好儿子,可把你盼回来了,快坐下,尝尝爸爸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趁热吃,我去端饺子。”
阿朴摇着它那圆光光的大脑袋走出屋子,打算去车库与那辆刚刚驶进的飞船聊天,它是那种不甘寂寞的机器人,而且很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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