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秦汐拎起提包，打开公寓的房门，忽然发现一个杯子放在门口，她弯腰拿起杯子，发现这正是她那天摔碎的那个。秦汐望了望站在门边的道奇，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把它粘好了？”
    道奇看着秦汐，犹豫了一会，轻声说：“你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这个杯子是我跑了几家店买来的，希望你喜欢。”
    “哦，原来是买来的。也亏你买得到，总之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道奇恭敬地说道。
  秦汐侧目看了看道奇后继续说道：“什么应该不应该，你是我的保镖，不是我的保姆。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家看看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我没有家。”
    秦汐一愣，继而说道：“那就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不需要休息，保护您是我的职责，将军命令我时时刻刻都要待在您的身边，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那你就跟着吧。”秦汐说完重重地摔上了公寓的门。
    道奇寸步不离地跟随着秦汐。
    “听说姜所长今天去了联盟总部？”秦汐问道。
    道奇停顿了一下后说：“我不太清楚。”
    “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离开了研究所，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清楚，那你还知道什么？”秦汐生气地说。
    “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道奇冷冰冰地回答。
    “哼，希望你可以尽到跟踪我的职责。”
    道奇正想辩解，秦汐却停在了一个公共厕所前面，“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按照有关要求，秦汐是不能单独出入这样一个公共厕所的，但是道奇并没有阻拦她，只是尽职地站在厕所门口。

    秦汐从厕所后面的一个窗户跳了出去，急匆匆地来到了总控制室，在经过了重重复杂精密的检查之后，她终于坐到了总操作台前，熟练地打开电脑，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起来。几秒钟的等待之后，一行文字出现在屏幕上，“是你吗？”
     秦汐继续敲打起键盘，“是我。”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吴何有责备道。
    “生活？你认为存活在自己梦境中的日子也叫生活？”
    “我并没有生活在自己的梦境中，我拥有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
    “那不过是你用幻想构筑的一个游戏。”秦汐坚定地说道。
    “如果你生活在其中，你就不会认定它是一个游戏，我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大脑中创造出一个类似于地球的客观的世界，你知道我拥有这个能力。”
    “但是这个客观的世界对于你来说呢？”秦汐继续问道。
    许久的沉默之后，秦汐继续打道：“无论多么客观的世界，对于你来说都是主观的，都是虚构的，因为是你创造了它，你永远没有办法将自己融入到一个自己创造的世界之中。”
   “我早就对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丧失了信心。在那儿生活的人们永远无法填平自己的欲望，于是战争就会永远存在，再美好的东西都会被战争摧残得一无是处。”
   “也许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秦汐兴奋地打道。
   “我已经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而且我已经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可是你永远无法摆脱你‘造物主’的身份，永远无法摆脱你‘造物主’的优势和能力，这样你就永远是一个局外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不一样，这里才是真实所在，只有在这里你才能体会到奋斗的乐趣和梦想实现后的愉悦。”
    “或许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有那么一刻，秦汐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新的文字：“我无法看着我的世界被彻底毁灭。”
    秦汐看着以上的文字，略微紧张地打道：“你只需要把你的记忆数据送回这个世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完美的躯体，至于光脑，就让它承载着你的梦想永远留在未知的时空夹缝中吧。”
    许久的沉默之后，屏幕上缓缓打出：“让我考虑一下。”
    “如果你回来，我想我们可以终止这场战争，进而改变这个世界，那样的话，人们都可以生活在幸福之中，我也可以看到久违的蓝天和大海，甚至可以看到成片盛开的桃花。”
    “那你倒是应该来到我的世界。”
    “我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虚幻的梦境中。”
    “庄生晓梦迷蝴蝶，又有谁能真正划清真实和虚幻的界限？”
    “我们起码要相信自己的信念，那样的话，即使一切都破败不堪，即使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你还有信念可以依靠。”
    “那你为什么不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你所在的世界？我相信你拥有这个能力。”
    “我永远都无法突破99%的理性。”秦汐不无调侃地打道。
     “女人可以用1%的直觉解决100%的问题。”
  吴何有的话令秦汐感到震惊，震惊之后是一种遇到知己的欣慰和温暖。
  “也许那1%是留给一个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

    站在淋浴喷头下的秦汐尽情地享受着水流的冲洗，她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看到了开心的人们，她甚至听到了大海的呼唤。秦汐转过身，依旧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看到水流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滑落到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抹绯红涌了上来，她像个孩子般低下了头，偷看着自己的脚趾，突然，她昂起胸脯，用力甩着头发上的水珠，水珠飞溅，愉快的曲调在秦汐的心中鸣响。

   “将军，我认为秦汐会帮助我们抓到他。”姜所长压低声音说道。
   “但还要多久呢？”将军不耐烦地问道，“浩瀚帝国似乎已经意识到这里的重要性，而我方的大部分精锐都已经被敌人死死咬住，敌人只是在观望，如果他们发动突然袭击，我推测联盟没有足够的兵力保护这里。”
   “但是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努力全部白费吧。”
   “所以你要加速成功的到来。”
   “您的意思是……”姜所长疑惑地问道。
   “我们必须找到他的准确位置，然后侵入他，我们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等他从美梦中醒来。”将军恶狠狠地说。
   “可是……”
   “我们不是已经拥有一台光脑了吗？”
   姜所长迟疑了一下，继而露出阴险的笑容，“是，我明白了。”

                                           6
    吴何有骑着毛驴，领着他的牛群穿行在回桃花溪的山路中，与过去不同的是，这次的队伍中多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是吴何有在海边救起的。在之后的交往中，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潇洒英俊而且很是聪明，于是便邀请他去桃花溪，也许可以让他成为东林书院的继任者，无家可归的他自然很是高兴。年轻人自称很小就没了父母，一直在四处流浪，周围的人都叫他九牛，因为他非常能吃。吴何有听他没有名字，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秦九儒，希望他可以成为学识渊博的大家。
    由于比往年出发得晚，所以回程时天气已经很凉了，吴何有的牛群不太适应，有几头病了，所以走得越加缓慢。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吴何有渐渐同秦九儒谈起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九儒并不理解那些深奥的理论，但是他却从其他的对话中理出了头绪，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拥有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他认定吴何有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于是他开始失眠，开始庆幸自己的幸运。
    一天，当他们走到一棵古柏之下时，吴何有用手指着一朵人参花告诉九儒：“这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棵人参，看来长得还不错。”
    秦九儒从牛背上下来，用手摸了摸鲜红的人参籽，什么也没说。吴何有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再过两天就可以到桃花溪了。”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屈就于一个小小的村庄。”秦九儒抱怨道。
   “为什么不能呢？”吴何有故意反问道。
   “你不认为你可以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吗？就凭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君王，可以让这个世界没有疾病，没有贫穷。”秦九儒感叹道。
   “我想这个世界应有的规则会渐渐达到平衡，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
   “但是是你创造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无法保证它们的完美，所以你应该加以修正。”
   “你认为有完美的事物吗？”
   “当然有，你的力量不就是完美的吗，一种可以改变一切的能力难道不是完美的吗？”
    吴何有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想我不该和你谈起这个世界的真相，过去的你多像一个君子，可是现在则像一个自私的君王。”
   “凭借你的能力，我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君王，但是我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自私的君王，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更加完美，希望所有的人可以按照理想的方式生活。”秦九儒大声喊道。
   “什么是理想的方式，难不成是你所想要的方式？”吴何有苛责道。
   “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所以我有理由……”
   “你不用再说了，没有人有权力代替他人选择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会寻找自己的幸福，而那才是他们的幸福所在。自然和民众会在时间的推移中找到最合理的平衡点，它和他们都不需要神的帮助。”吴何有平静地说道。
   “也许你真的不该让我知道你真实的一面，有知现在反而成了一种折磨。”秦九儒无奈地感叹道。
   “虽然你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是你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能力。”
    两个人躺在古柏下，都没有再说什么。
    夜半时分，一个身影在月光下悄悄移动着，来到了千年人参跟前，蹲下身小心地清理着人参四周的土壤，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微弱的月光，秦九儒慢慢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站在他身后的吴何有将一只手指放在秦九儒的额头上。
    “你要做什么？”秦九儒颤抖着问道。
    “九儒，我要让你忘掉这棵人参。”
    “这……这不公平……”
    秦九儒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静静地倒在地上。
    第二天清晨，吴何有被一双手轻轻摇醒，他睁开双眼，发现秦九儒已经转身去检查牛群身上的口袋是否扎紧。两个人吃了一点干粮，便开始了一天的旅程。
    “先生，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桃花溪？”
    “两天吧。”吴何有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古柏下的千年人参，秦九儒也看见了，于是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植物？”
    “千年山参。”吴何有很随意地答道，当他看到秦九儒只是随意看了看之后，便转过头，遥望着前方的山路。（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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