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墨

    米芸太太有点不耐烦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在显示屏前盯了快两个小时了，两眼盯得酸涩，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我说您这是徒劳。”她不由得唠叨起来，“我不在，还有谁在我家打电话，那肯定是串线，还是查查你们的系统吧……”

  “这两个小时，我已派人查过四五回了，您不也看见了吗，米芸太太？”斯底克脸上竭力保持着微笑，“计时器丝毫没有运转。这就是说，只要您家没人往外打电话，我们电话局决不会白收您一分钱。”

  “但事实上这个月我的电话费却是原来的三倍还多。”

  “那一定事出有因。”

  “谁事出有因？是我，还是你们电话局？”米芸太太发火了。

  “您误会了，我说的是这件事本身。”斯底克忽然指着显示屏转移了话题，“米芸太太，您很喜欢狗吧？”

  “是的，我特别喜欢我的哈儿。”

  “哈儿？噢，上回您提起过。是走在前面这条吗？”

  “嗯？”米芸太太不觉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将目光移回显示屏，只见哈儿领着一条脏兮兮的丁格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起居室。她努力回想自己出来时是否关好并锁上了门。她肯定自己并未出错，可这条陌生的丁格犬是怎么进来的呢？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它们走到电话机前，身体忽地都站立起来；哈儿先关掉原先那个监视器的开关，然后像模像样地拿起听筒，摁起电话号码键；过了一会儿，电话似乎接通了，它又把话筒递给了丁格犬；丁格犬熟练地接过话筒，用狗语仿佛在向谁发号施令……

  斯底克在一旁看得也惊呆了，他摸着自己光亮的脑门叹道：“呃，真让人难以置信！”

  “天哪，这条丁格犬一定是个妖魔，使我的哈儿也中了邪。”米芸太太声音颤抖地说，“斯底克先生，我心里好害怕，我该怎么对付它们呢？”

  “这确实不是好征兆，但我想它们不至于伤害您。”

  米芸太太哽咽起来：“我还是害怕。我一直担心会出什么事，可还是发生了。我家电话原来是被它们偷打的，我的家竟然出现了妖魔。”

  “也许只是动物的异常行为，你别紧张，米芸太太。”

  “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替您去请教请教动物学家，听听他们的意见，然后您再决定该怎么办。”

  “好吧。谢谢您，斯底克先生。”

    乔治·张兴冲冲地举着一盘监视录像奔进研究室：“赫宾，这是那条丁格犬的最新资料。”

  “你回来得真快。”赫宾应道，“不过我也没闲着，翻译机完全修好了，而且进行了试机，不会再出问题。”

  “好极了。这回电话局斯底克先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那条丁格犬居然到一位叫米芸的太太家里打电话，当然，是趁米芸太太不在家的时候。这盘录像是他们上午刚从监视器里取下来的。”

  “真令人吃惊。它们的大脑进化到了这个地步，比我们预料的要快得多。”

  “不只是大脑，还有它们的前肢也在向手的方向进化。”

  “有意思，我想象不出它们打电话会是什么模样。”

  “可惜翻译机不能显示画面，正好留给你想象空间。”乔治·张插好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好了，赫宾，开电源。”

  赫宾摁了一下开关，翻译机缓缓运转起来，还音器里响起时轻时重、时高时低的怪异声音，翻译过来的语意经过打印机逐句打印出来。乔治·张从冰箱里取出两瓶果汁，一瓶递给赫宾，另一瓶打开后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半。数分钟后，机器戛然而止。乔治·张放下果汁，小心扯下打印出来的纸条。赫宾赶紧凑过身来挨着乔治·张，眼前这份已经翻译成人类文字的丁格犬电话记录令他俩触目惊心：

  喂！——是我。——你们准备得怎么样？——好，很好。——梭很能干，它搞到了枪。——你说什么？——再等一等？——不，不能再等了，我们已经作出了决定，你必须服从……你听着，本星期日凌晨全体行动，全副武装，袭击城北“汪汪”超市！——对，城北“汪汪”超市。——准时行动，不得有误。——好，预祝我们成功……

  “哇，它们要在星期日凌晨袭击‘汪汪’超市，真是不得了，居然要闹暴动。”赫宾瞪圆的眼珠在这张非同小可的纸条上，又来回溜了两遍。

  “看来，这条丁格犬还是狗们的首领。”乔治·张带着欣赏的口吻说。

  “今天是星期五，还有一天多时间。”

  “它们很会挑日子，星期日人们比较麻痹，人类的战争史上，有很多战例都是选择星期日向敌方进行偷袭。”

  “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

  “报警，”乔治·张毫不犹豫地说，“立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