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经适房成为腐败的温床

张军瑜/文

河南明年将要全面停建经济适用住房。

理由是在经适房的申购和分配上，河南一些城市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倒卖、贿赂行为，基于此，河南省将在明年全面取消经济适用房建设。

用菜刀切肉，不小心把手指切破了，干脆直接把菜刀扔掉，以后直接改手撕羊肉。经适房本来是国家照顾中低收入群体住房需求的一项民生政策，河南一下子全部停建，未免有点儿因噎废食的嫌疑。但是河南“断腕止烂”的决定，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超然于市场规律之外单独运行的经适房在某些程度上，已经成了一种大家不得不防的腐败温床。

在我国目前的市场环境条件下，虽然调控政策频出，但是也很难奢望商品房价会在短期内有大的回落。事实上，即便是在调控政策的严厉打压下，各地的房价基本上还都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上涨着。经适房因为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在惠及低收入群体的同时，也被一些原本不符合申购经适房条件的高收入群体盯上，并且使用各种手段把原本应该落在低收入家庭身上的“甘露”给非法截留。这些人在非法获得经适房后，要么用来自住，要么用来租赁，有的甚至倒手卖出，国家的民生政策就这样变现为个别人手上一叠叠的钞票。

某些经济适用房小区，一到晚上就停满了私家车，闪烁其中的甚至不乏宝马、奔驰、路虎这些豪车，丝毫不逊色于高档小区。在小区里的门脸房更是一些人谋取暴利的手段，计划内拿地，高价出售，房价高得让人乍舌。有些地方的经适房违规出租现象已经屡见不鲜，一些经适房小区的出租率据估计在20%到25%之间，比商品房出租率都能高出一倍左右。而且一些住户家庭手中，掌握着不止一套经适房房源。

制度的设计不可能完美，人的私欲往往会自发地去寻找制度的缝隙。当我们无法在监督上做到“万无一漏”的时候，谁能申购，谁不能申购，很大程度上独立于市场之外的经适房，就沾染上了很多“人力可操作”的因素，一圈圈地向外散发着足以滋生腐败的温度和营养。

事实上，作为一种带着强烈民生色彩的经适房政策从诞生那一天起，就在房产界和经济学界出现过不同的声音。在经济学界有一定话语权的茅以轼甚至激烈地提出，如果一定要建经适房，就不要在房间里配厕所，只在小区里建公共厕所，以防有权、有钱人去抢经适房。用经济学的眼光来看，经适房的本质是一种价格双轨制，让富人买房子贵点，让穷人买房子便宜点。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的人为了某种私利往往会去破坏死的制度，这种看上去很美很纯洁的价格双轨制，到最后，往往会被一些人变成“很傻很天真”。就连价格双轨制的创始人———樊钢先生都不得不承认：我种下去的是龙种，收获的是跳蚤。

也正因为经适房与生俱来的缺陷，在实行的过程中不断暴露出来，所以各地在经适房的执行过程中，都多多少少地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干脆取消经适房建设的也不止是河南一地。河南取消经适房后，会转而把精力投入到廉租房和公共租赁房的建设上来。完全的市场化，必然会把一部分低收入群体拒绝在住房拥有者的行列之外。怎么去最大化、最公平化地保证这部分人的住房基本需求，是我们住房政策永远的未竟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