痔疮与万里江山
(2010-10-21 12:2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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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痔疮与万里江山
诗云: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说来搞笑,每当我看到这段儿唯美汉字,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崔莺莺,不是张生和张生记,不是《西厢》更不是安意如——而是我那许多患有痔疮的男性朋友。试想一老爷们儿坐马桶上,花落水流红了,万种闲愁登时便生出来了,而其哀怨自然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多么形象的一段现实主义描写啊,暗喻巧妙,心理描写一针见血。
就像十个厨子九个腿粗,十个钢琴家九个大屁股,痔疮也是困扰知识分子的老问题了——相伴相生的还有前列腺问题。这充分说明了人类是直立行走的动物,而非长期坐着的动物。从这个角度理解文明发展史,也正是一部脑袋和屁股的斗争史:某些自以为聪明点儿的人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屁股坐下、坐稳、坐舒服,而一旦坐得太多了,屁股反而开始报复脑袋,它用疼痛致使脑袋无法正常工作,也以一纸血书宣告——我想作双腿健步如飞的驱动轴,而非大班椅上日渐肥沃的两块肉。痔疮是被规训的屁股发出的“野性的呼唤”。
当然了,上面说的都是形而上的痔疮,古典文学与社会进化论的痔疮。现实生活中的痔疮该痛苦还是照样痛苦。苦不堪言。而且,它会顽强地提醒每个人:生活中就是有某些不堪入目、不堪入耳、不堪忍受的事物存在。这些事物深深地植根于与人最密不可分的地方,揭露着生活的猥琐与委琐——有谁能够大张旗鼓喜气洋洋地对熟人宣布“今天我要去趟二龙路医院”呢?偏是这类医院的广告还铺天盖地的,让人从一大早就被提醒:你的屁股有问题。
和这种问题斗争是惨烈的,在各种饭局上,我们总能看见这样的老爷们儿,他们无奈而带着一丝羞涩地笑着说:“今天不能喝酒——但不是因为开车。”“今天能不能少点点儿辣的——其实我是一四川人。”言语中的那种落寞与悲凉,实在是尽在不言中啊。最壮烈的一次,是我到一个高校去打篮球,一次冲撞之后,有位大哥居然慢慢地撅下去,撅下去,再也站不起来啦。接着嚎叫声就从地面传上来了,那真是撕心裂肺。我们几个热心人立刻将他四肢悬空架起,往校医院猛跑,而跑进门的时候,该大哥突然提醒我们说:
“不是骨科不是骨科——挂肛肠的!”
而我遇到过的最神奇的一个痔疮,则是这些天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刚一到达祖国南端的某个城市——还不到半个小时——忽然发现自己的痔疮奇迹般地好啦,不痛啦,不再危机暗伏啦。对于这件事,也有形而下和形而上的两种阐释。形而下的是:南方的气候更适合人类、更适合痔疮患者去生活,我们应该到那些地方的海边去买房、投资、拉动新一轮的房地产高潮——以屁股之名。
而形而上的阐释呢,则是这位仁兄以痔疮丈量了万里江山——什么叫“万里”江山,就是大到了屁股都有反应——韩国人日本人绝没有这样的体验。屁股再一次提醒了我们:山河如此多娇,世界如此宽广。可悲的是有些进屋坐沙发出门坐飞机的高贵人等早就忘掉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一再声称“世界变小了”。脑袋忘掉的事情,就让屁股来提醒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