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续梦
5 梦呓
私塾学堂学生请假是常事。据说孔子讲学也有三盈三虚呢。每年三伏三九前后和节假日都是要放假的。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月余。视学生和老师具体情况而定。这日宝玉与袭人共寝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秋纹早已按此前惯例，与书童们打了招呼，去学堂请了病假。而且一般要连续两三日，宝玉才肯再去学堂读书。早茶后，麝月把秋纹放在茶桌上史湘云送来的书简打开递给宝玉。宝玉一看内容，拉过袭人笑说，史大姑娘真是好福气。竟然得了个才貌双全举案齐眉的夫君。袭人说，湘云也该有点福运才不枉为人一世。湘云的诗才其实在其他姐妹之上。于是，宝玉找出此前的联句和湘云单独的诗稿，叫秋纹抄写一些给宝玉看。不一会秋纹抄来递与宝玉。只见 咏海棠其二
蘅芷阶通萝薛门，也宜墙角也宜盆．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宝玉叹道，看来云妹妹先宝钗黛玉而嫁得福了。袭人见他呆坐那里。又有些失落感。忙过来抚慰道，你若想她，明个叫人把她接来住几日就是了。宝玉落泪道，哪有那么容易？取纸笔来。宝玉即兴写到，
敢说敢侃敢为人，诗词歌赋皆超群。嫁得郎君文武备，齐眉举案自开心。
湘云气绕山河意，钗黛风流撼古今。期盼展旗神运好，芬芳桃李硕果珍。
宝玉复吟了一遍，叫秋纹誊写一份送与黛玉。黛玉看后，携紫鹃来怡红院畅叙以往。一进门就高声朗诵那“敢说敢侃敢为人”句。盛赞湘云诗如其人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和宝钗当时就曾自愧不如，争说要改变秉性中懦弱的一面。宝玉把纸笔递给黛玉，笑说，来两句。黛玉坐下稍加思索，提笔吟道，
品诗以往赞湘云，器宇轩昂畅胸襟。何须拘泥人前后，出走离家降珠魂。
宝玉看后叫袭人摆酒请黛玉在这里共饮几杯。
袭人即派小红前往厨房让他们弄几碟下酒菜来。袭人从床底下取出以前宝玉生日时存起来的滇西老窖。叫麝月在小厅把桌椅摆好。宝玉说，给紫鹃和你袭人姐也弄两把椅子，我们四个人同饮到通宵达旦。黛玉掩口笑道，为云姑娘醉一下也值得。未必定要通宵达旦。紫鹃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说，要不要跟太太老太太打个招呼？宝玉说，不用。一切有我做主。不一会小红用食盒把几碟酒菜拎过来。宝玉与黛玉对坐。紫鹃与袭人对坐。宝玉瞧瞧紫鹃。紫鹃一下子脸红到脖颈子。喃喃道，爷抬举我了。袭人笑着说，等爷呆病发了，你躲也来不及了。紫鹃瞅瞅黛玉。黛玉说，怕什么？你跟袭人嫂子学着点。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只要是你相中的，就别后悔。宝玉待要开瓶斟酒。早被袭人拿过来先给黛玉满斟一小杯。又待要给宝玉斟酒。紫鹃接过酒瓶，给宝玉斟满，然后给袭人斟上一杯。宝玉首先举杯与黛玉碰杯后，与紫鹃碰杯。笑着跟袭人轻轻碰杯后说，我跟你呆其实是装出来的。我不呆你怎么会笑话我呢。袭人一下子也和紫鹃一样脸红到了脖颈子。黛玉说，宝玉，你以后要好好教他俩多识几个字，多背几首诗。宝玉瞅瞅袭人，袭人开口吟道，床前明月光···锄禾日当午···黛玉说，这些不算。这些紫鹃也会。袭人说，那要背什么呀。黛玉说，要背宝玉新做的才行。宝玉说，哪天我专门为他们俩每人写一首。
于是四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无拘无束，海阔天空地神侃了好半天。终于又回到了史湘云与卫若兰婚事和情感上来。黛玉说，湘云很有些野性。那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宝玉说，她不是马，是麒麟。黛玉掩口笑道，还是你记得清。宝玉一时又懵懵懂懂地望着黛玉。袭人赶紧给他解围说，潇湘妃子今日醉了才口出不逊。宝玉这才明白。哈哈大笑道，那都是小时候胡乱编排的。谁还当回事？紫鹃说，宝玉的麒麟其实是先送给黛玉的。黛玉不要才给了枕霞旧友了。袭人接语道，看来宝二爷的红颜知己实在太多了。今个又添了个紫鹃。紫鹃涨红了脸说，你可是我们的嫂子。于是，四人一起笑的前仰后合。
看看天色不早了。袭人拉一下黛玉衣角。黛玉招呼紫鹃起身告辞。宝玉叫袭人麝月秋纹把他们送回潇湘馆。是夜宝玉翻来覆去睡不着。朦胧中湘云来到怡红院看他。似有不悦之色。细声慢语地说，你已经是成年人男子汉了，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主做事做人？尽快摆脱俗人俗念俗事。你我俗缘未尽。望能走出困境。早日团圆。说罢飞升走脱。宝玉惊醒，疾呼袭人。袭人赶紧过来安抚侍候。只见宝玉已是泪流满面。颐翁有诗叹曰，
梦绕人生几时休，休说幼稚老白头。头白一样论天下，下里巴人动歌喉。
歌喉漫唱苍生苦，生苦皆因理难逑。逑得大同行仁義，行仁義理写春秋。
(2021-01-22 16: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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