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Y WEST 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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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KEYWEST,最容易令人想到的就是7英里海上公路,它是上岛的必经之道.这绵延细长的公路安静而幽雅地联结着以KEYWEST 为首的诸多小岛与美国大陆.
夕阳西下后的它, 那么宠辱不惊,披着梦幻色彩,让人想去触摸黑夜中它的神秘,憧憬白日里它的骄傲–亭亭玉立于蔚蓝苍穹与碧绿大海之间.
我们住的度假村就在海边.每天早上,我就沿这条道跑步.迎着缓缓升起的旭日,朝气蓬勃,充满活力,充满希望.
每天我也在这里关注夕阳.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往下落,一点一点地接近海平线,我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消失,渐渐地投向红日,直到最后化入红日…只是看,不思考;只有专注,没有忧伤.不引经据典,不谴词造句,不牵强附会,不感叹,不解释,不判断,不选择.毫无个人情绪,彻底地忘我,与眼前融为一体.我想这就是当下,就是美,就是爱,就是真正看的艺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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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和女儿最喜欢海上运动. 瞧,
俩人驾着帆船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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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更享受安静,常常把自己安放在人少的沙滩上–慵懒地躺在细软而温厚的白沙里,闲散地望望蓝天,翻翻书,看看海鸥,数数棕榈树片…
累了,干脆就闭上眼睛, 用心去听–年轻人的欢笑,海鸥的呼唤,海浪的呢喃细语…第一次注意到风中摇曳的棕榈树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书上描写的 “唰,唰,唰…”,而更像是大雨点落在玻璃上“啪,啪, 啪…”.
听累了,耳朵也懒得用了.开始深呼吸,“找”感觉,感知太阳跨越无数的光年,穿过千山万水,透过这棵棕榈树传给我的不再灼热的温暖,有秩序,按节奏地从我的双脚开始,慢慢地往上,脚腕,小腿,膝盖,大腿,腹部,胸膛,脖子,下巴,鼻子,脸,眼睛,额头,头发直到头顶.安静,温柔,有迷恋,还有执著.渐渐地连感觉也在消失…
去看名叫KEY DEER的岛上保护动物,结果一只也没有出现.倒是这棵简单直白的树吸引我.没有叶, 没有花,也不结果,甚至为人所知的名字也没有.什么都不是,平常而平凡,不设防,不抱任何奢望,与世无争.正因为什么都不是,没有人注意它,更没有人嫉妒.它便没有压力,自由自在,谦卑地生活着, 默默地成长着,直到有一天它长成所有树中最高的一棵,鹤立鸡群,甚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为孤独的生命赋予意义.是啊,只有当自己什么都不是,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只有什么奢望都不抱,才可能最
有希望地生活.
深邃的蓝色大海于我,是流动,安祥而永恒的,与原始和历史似乎永不联结,但从来没有幻想它如此的现代.通红的大沙发放在这个PIER上终是我始料未及的,好夸张,好浪漫.
KEYWEST有名,还因为著名作家海明威曾在这个岛上生活过,他的家是游客必去之处.据说,当时海明威花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修建这所别墅.六七十年后的今天,它的气派还可见一斑.
这幢主楼后面,他另建了写作室.我站在主楼的阳台上,仿佛看见海明威斜躺在舒适椅上,嘴里叼着古巴雪茄,享受海上吹来的暖风,构想一部又一部的杰作,或是坐在圆桌边,洋洋洒洒地叙述着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战地和战后的情景之中,不遗余力地挖掘生活与人性的本质: 荣誉,尊严,生存,厄运,贪婪,颓废,悲伤,失望,痛苦,孤独,挣扎,失落,苦闷,绝望,寂寞,自我,迷惘,思想,自然,平凡,伟大,希望 … 累了,他抱着心爱的猫咪,眺望庭院里的参天大树,或是低俯游泳池里玩耍的孩子们,或是欣赏掛在房间里打猎归来的战利品…就这样,《太阳照样升起》,《永别了,武器》,《丧钟为谁而鸣》一一问世, 最后1952年出版了《老人与海》,并获得当年的普利策奖.1954年,海明威还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而他最终无法与命运和解,无法与病痛缠身的自我和平共处,于1961年因病痛、苦闷、绝望在爱达荷州家中自杀.
我们一家三口沿着断桥行走.走累了,就在水边休息,与这只雪白的仙鹤为伴.天色渐渐暗下来, 先生催促女儿和我离开,我们不愿这么快就走,与仙鹤竟有些依依不舍.不知它还要在那里孤独地站立多久? 是否像我们一样有家人召唤它归去呢?
十天的旅行的很快结束了,驾车回到了我们的“曼得里庄园”
(这是小时候看的名为蝴蝶梦电影的最开始的台词,因为它的朦胧和神秘而始终记得),回到了现实生活.我们“曼得里庄园”
生活一点都不神秘,是实实在在的油盐柴米交响曲.
今天交响曲的CONDUCTOR是先生.他不顾一路的劳顿,系上围裙,变戏法地不时就端出了我们最爱吃的热腾腾意大利面条.为了惩治我从KEYWEST带回的“小礼物”,先生为我熬了姜汤.喝下这碗又烫又辣的姜汤,先生敦促我赶紧躺下,并扬言只要他的灵丹妙药到,我的重感冒准吓跑.
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家里,想着先生保我明天没事,心里踏实极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见先生挥着一只大笔, 潇潇洒洒地在我家旅行图上做记号,一个好大好圆的句号.
好圆满, 梦里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