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学

“傀儡”是一个负面的词，好像在我的印象里，它就是指后面有人操纵，前面有一个图像或者形式，后面的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被别人操纵而没有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一个现象，可否做一些研究呢？有没有学问可言呢？我不是说杂技和双黄这种形式的，而是说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做傀儡的是不是有一些规律？如果有的话，应该叫做《傀儡学》。

《傀儡学》是说怎么当傀儡，而不是说怎么去操纵傀儡，后面这个事儿与权谋论有关，我从根本上对权谋论有反感，我不愿意讨论这样的话题。

在中国的历史上，有相当多的傀儡政权。金国攻宋，北宋皇帝被俘虏，金国找了一个叫张邦昌的，被大金扶持上来做皇帝，没几天，他听说有了南宋，你跑去，结果不太好，但是总还是留了个全尸，也算是没有成为汉奸，能够落土归根了。近代的傀儡政权我们就不用太细说了，许多讲不清楚，我只讲我自己的例子。

2008年，那时我还在产业经济研究院，我们一个答辩结束的学生，他说过几天我给你引荐一个人，这个人想成立广东创意经济研究会。我想，既然我们学生介绍的，欣然答应，没几天，这位姓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约我，我们在招待所见面讨论他的设想，当时他是在广东省中小企业服务中心工作，他说他掌握了一批广东的中小企业资料，但是从未来的角度上看，这些企业没有创意能力，而创意才是广东的未来，他想成立一个广东创意经济研究会，那让那位博士去当会长，可那博士说他已经到了副厅级，没有办法承担这个职务，请我出任会长。我在此前做电子商务创意创业人才素质的教学研究，还开了创意与创新课程，其他学校也没有开过，而我开了差不多快10年了，他的想法一讲，我们一拍即合。当时国内对创意产业有一些提法，却没有多少理论研究，但是创意经济理论，创意经济规律的认识还非常不清晰，我们广东率先成立创意经济研究会，可能会开全国及先河。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他们推举作为会长的候选人，我又物色了一批会员和几位副会长，老方也是副会长兼秘书长。研究会成立之初还是比较正规，我们以哈佛商业评论的名义论坛，但几年以后，他想办法从研究会赚钱，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离职，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他成立研究会，就是想通过这个社团组织给自己赚点钱，好养家，我认可了，毕竟是傀儡，但是社团组织过度地赚钱并且变成私人牟利的手段，为国家政策和制度所不允许，我是法人，有了一些警醒，对所有这样事情收敛，提出了一个工作纲领，要以学术为导向。老方觉得没有办法，又成立了广东创意产业协会，研究会算是个发起人，他又找了一些别人来当会长，后来听说还做了一些其他类似的事情，但是他退出我们创意研究经济研究会了，我们坚持做理论，直到今天。这个理论是通过商业模型论坛反复验证，找了许多广东企业前来参与，成为我们理论的验证者，写了一批书，也成了我最重要的理论突破之一。

第二个傀儡的例子是五山博士联盟，这个故事很长，成立它这个不容易，但是我出了个主意，就是既然当了傀儡就彻底的把它当上吧，就让五山博士联盟发起人作为五山博士联盟的秘书处，他的企业是自发性工单位，聘任我们做主席，我只做理论研究。

第三个傀儡的例子是技术经济及管理博士点。以前我在产业经济学方向带博士，一方面产业经济学那边看我年纪大了，他们觉得我又去了管理学院企业管理系做主任，他们就不给我的学生名额了，我转到了技术经济及管理专业。还没开始招生，就把这个点另外一位老师不想带的两个学生拿了过来，在两年中把他们送走、毕业了，接着我以国家教学名师帽子，开始在这个点招生，但是我和同事们说，我不想招，看文献眼神不行，也看不太懂，我就是你们的壳，我招生，你们指导。但是现在是导师负责制，我这个壳不能只形式没有内容，也不符合我性格，何况40年前的时候，我大学毕业做老师就想做技术经济学，后来发现这个学科又老，国际上也没有这个学科对应，也是许多都想做，我退让去了经济学，这是初心使然。既然到了我手里，我不服气，就要把这个旧的学科起死回生了，连续两年元旦庆新年都是新技术经济学研讨会名义，把我一年来对技术经济学的思考公开给大家，请同事和学生参与提出意见。虽然我自己觉得它在思考当中，但也有一些属于愿景的命题，差不多就确定了，命题包括：中华文化和技术经济的关系，新的技术与经济的关系，新的技术突破与商业模型的关系，我要把这些命题思考的结果整理起来，变成百年商科的基础理论，能做到算是成功，做不到，也尽力了。

这就是我做傀儡的大致历史，就这些例子总结起来，作为傀儡学其基本原理是，第一、不要怕当傀儡，觉得自己是傀儡，有点丢面子，就敢当傀儡了，这是不对的，如果那个事情本身有意义，有无权力和利益再说；第二、争取把傀儡变成主人，因势利导，在一定范围内合作做事，容忍别人有利益，你获得了名堂，要满足于现实，不要太贪，毕竟你没有什么付出，不仅不要觉得拒绝，还要适当地积极成为主人；第三、在这个位置上成为一个可以拿到话筒的人，这就可以产生影响力，而它却最后改变自己角色的根本。无论是当会长还是当学科带头人，甚至是董事长，都是一样。傀儡，即便让度了一部分话语权甚至是开始可能是全部，但有了这个角色就可以产生影响力，直至真的变成了影响力的中心。

此文为我从教四十年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