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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述：丽霞（女，35岁） 采写：萍荷相依  扬杨洒傻 《扬州晚报》首发】

 1、我是一个老实孝顺的孩子，知道父母付出许多辛劳才把我们姐妹俩拉扯大，砌成这幢二层小楼。

我是一个农村女人，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去城里去买点衣服，都待在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对生活，对未来，从来没有明确的追求，总是顺其自然，包括我的婚姻。

农村里有种民俗。全女儿的人家，必定会挑一个女儿留家里，招上门女婿。我是老大，父母常和别人说：“我大姑娘心实，就留她在家了。”

小时候觉得害羞，一听家里人说这些，就捂着脸跑远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正值妙龄的我在镇上厂里上班，总会遇到一些热心做媒的大妈、大嫂或者年轻小伙热辣辣的目光。

父母就有意无意地对我说：“你的婚事，我们不多干涉，但一定要招到家里。”我是一个老实孝顺的孩子，知道父母付出许多辛劳才把我们姐妹俩拉扯大，砌成这幢二层小楼。

所以，只要有人为我做媒，或者表达心意，我首先要问：“能招到我们家吗？”还真有小伙知难而退，不声不语了。转眼我到了23岁，农村女孩到我这个年龄大多结婚或订婚了。可我不着急，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听父母的话。

终于有一天，一位大妈把我拉到一边，笑盈盈地说：“小霞，大妈给你保个媒吧，那个小伙你晓得的。”听大妈说出的名字，我有些失望。

他是我们厂里的维修工，是那种特别能说道的人，与我性格相差很大。最关键的是，他家就他一根独苗，根本不能达到父母招婿上门的要求。“他都知道的，是他拜托我的哎”大妈急忙解释。

2、父母看到这个未来的上门女婿喜于言表。可到他们家，我这个平时木木的人都能感到他的父母勉强的笑容。

回家向父母汇报了大妈所说的情况。父亲很开心说：“行哎，只要他能签应我们家的要求，你就处处看吧。”从来没有恋爱，甚至没有为异性心动的我，就这么和他相处了。

也不知道何为相处，反正中午在食堂一块儿吃饭，晚上回家他先送我。想想那时的感觉也不错，本来很远的回家路程因为他的陪伴变短了，想到渐渐变老的父母又多了一个帮手。也许这就是恋爱吧，我为自己、为父母、为家里而高兴。

时间久了，我们就两家来回走动。到我们家，父母看到这个未来的上门女婿喜于言表。可到他们家，我这个平时木木的人都能感到他的父母勉强的笑容。

他家条件比我家还差些，房子也是早些年的，挺破旧。他爸做小生意，他妈务农。我心里一动，他家也没什么特别的负担，怎么过得如此差呢？谁料知，这个小小的疑问就是隐藏在未来生活的一个重要问题。

后来，我知道他来我家当上门女婿，他父母是不情愿的，但是苦于没房没钱。婚期渐近，父亲对我们俩说：“楼上的大房间给你们，但是你们要自己想办法装修。起了这幢楼，我们已没有再多的余钱。”

听到这样的话，他脸色很难看。而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心里挺不是个滋味。最终，他拿了4000元钱到家里装修。虽仅是一间卧室，这么点钱也还是是杯水车薪，很快就花完了。只有停工，再等钱装修。就这么间房，停停装装，花了近两个月。

我关心等的钱是怎么来的，他没好气地回我：“借的。”看着他紧皱的双眉，我有些愧疚。

3、至今，我都没有能力为他们置办一件像样的家用电器。对此，他是无知无觉的，，整天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也没有收入进家。

尽管后面又经历了许多小波折，我们还是仓促结婚了，原因只有一个，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没想到的是，婚后的他竟变成另外一个人。他每天早出晚归，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不会伸手做一下。父母亲除了操劳农田和家中的小生意，还要照顾怀孕的我。更过份的是，他极少拿工资回来，包括孩子出生后许多年。

开始，我不好意思问他，因为我知道之前的装修，4000元远远的不够，他应该是还别人钱了。可是婚后两年了，那个给我们装修的包工头还打电话问我要工钱。

包工头的电话，让我第一次直面他的工资问题。他没好气地回我：“你有什么权力管我的事情，我是在还装修的钱。当时装修根本就不应该是我出钱……”

这一“还”就将近10年。这期间，他换过不少工作，总是向我吹嘘，这个工作月薪多少多少，可是真正被我要到手的，一年加起来也只有寥寥的三四千元，有时甚至都没有。

幸亏父母无怨无悔地养着我们一家三口。至今，我都没有能力为他们置办一件像样的家用电器。对此，他是无知无觉的，整天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也没有收入进家。

有一次，父亲去镇上批货，在一家棋牌室搭在外边的凉棚下正在吆五喝六酣战中的他。父亲不动声色，悄悄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回来后，父亲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转身离开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他每天忙些什么，你都知道呀，不晓得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4、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一如既往地，人不着家，钱也不着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走多远？

父亲的话让我感到辛酸。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常常的晚归甚至彻夜不归，是在外面打牌或者山聊海侃，以及干一些更龌龊的事呢？但是既然将他招至上门，我们又有了孩子，我除了隐忍，又能怎样？

远不止此，他对孩子的漠不关心，带孩子去看医生，医生再三叮嘱的注意事项，他忘得干干净净。他追求享受，烟酒都要好的，吞云吐雾，酒光满面，是他追求的人生享乐境界。

今年已过了大半了，可他给家里的费用还不到5000元，再加上我在供孩子上学，开销平时家用之后苦心积攒的工资，远远不够偿还第二次装修欠下的外债。

想到这，我就后悔，为了给父母撑面子，给自己找回自信，硬是东挪西借，又把小楼装修了一下。这一装，积留下的是难偿的债务和越来越重的生活负担。

在一步步看清他真面目的过程里，我们开始频频争吵。当然，我尽可能地把声音压得很低，为的就是不让父母听了难过。

可是，他们还是觉察到了，在一天早饭时间，父亲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冲他发了火。“你每天都忙些什么？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你在人家打麻奖、闲聊。你就那么闲吗？”“你们一家人什么意思，存心欺侮我吗？”他居然摔了碗，恶狠狠地父亲说。

事情发生了才知道去反省。有熟识的人告诉父母，好逸恶劳是他家一贯的作派。我这才想起第一次去他家的情景。

孩子10岁了，我们还依附于父母生活，手头没有一点积蓄。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一如既往地，人不着家，钱也不着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走多远？

部分刊发《扬州晚报》的情感故事（标题有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