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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情感故事,触动心灵 |
包括我自己在内,许多人都认为,一个整天干粗活、喘粗气的男人不会琢磨感情这样复杂柔细的东西。然而,夜幕降临,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工地上回来,推开空无一人的小屋时,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1、看着凤因激动脸又泛起的红晕,我痴痴地想,等年底把工钱结了,就跟家人去她家谈婚事。
凤离开人世时,还不满22岁。她娇小的身子连同脸上那抹好看的红晕,永远地印刻在我的心底。
凤是老家的姑娘。认识她那年,我23岁,她21岁。在穷家苦熬了几年的我,去凤做小生意的小镇工地上干活。凤是个不善言语的规矩女孩,我们一帮离家较远的单身汉,常去她店里买个牙膏、肥皂什么的,奢侈一点的还会买香烟、啤酒。
我挣的钱少,去凤店里买的东西也很限,周期还很长。但是,我隐隐觉得凤对我最待见,每次去买东西,都主动地和我聊一会儿天。日子久了,我们都暗生情愫。
大半年后,工程结束了。我去市区找工作,凤成了我留在小镇的女朋友。我一有时间就去看她,给她带城里好看的衣服和发卡。每次,她都坚持给钱。我推开她的手假装生气地说:“都是我家的人了,还分什么彼此?”她说:“你现在日子紧巴,有点钱省着点花。”
最后,凤没还成钱,就把店里牙膏、香皂、毛巾装一包揣给我。看着凤因激动脸又泛起的红晕,我痴痴地想,等年底把工钱结了,就跟家人去她家谈婚事。
老家那边,年轻人结婚都早。我和凤的年龄正适时,再不抓紧,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凤。她脸上的红晕散开,羞涩地点点头。
2、雪对每一个都很客气。她声音清脆动人,听在耳朵里总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我没想到的是,那一面竟是我们的绝别。当我兴冲冲地跑去凤家里时,等待我的竟是故人遗照。手上的礼品散了一地,我抱头痛哭。
凤的父亲告诉我,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前没发作,家里都没当回事。没想到,年前突然发作,送去医院抢救已无力回天。我在凤的家里整整住了一个月,每天捧着她的照片以泪洗面。
离开时,凤的一个表妹悄悄地告诉我,凤和父母谈起我时,她的父母不同意。凤性烈,与他们激烈争论时发病的。泪水再一次涌出眼眶。
整整5年,我没有想过再去向别人提亲。我常年在外打工漂泊,也省得老家那些姑娘们对年岁渐长的侧目视之。
快30岁时,我漂泊至上海。在这个高楼林立、人如潮水的城市,我唯一可做的就是一锤一锤地砸碎破损的钢筋水泥。我不敢开口,生怕淮北口音招来讥笑和冷眼。
雪却不一样,这个刚大学毕业的上海本地姑娘,青春靓丽,白晳的脸上也有红霞般的色泽。她是人力资源部的,因发工资,发劳保用品等常与我们临时工打交道。
雪对每一个都很客气。她常说,你们外地师傅不简单,如果没有你们,上海不会这么美丽的。她声音清脆动人,听在耳朵里总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3、我以最快的速度辞了工作,换了手机号码,悄悄地消失在大上海的人海车流中。
自凤去世后,我很难得释怀一笑。或许是我的沉静的忧伤打动了雪,她常主动借故去工地找我。下班后还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冰封很久的心,终于开始融化。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有着怎样的差距。“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在夜市的小排档,她抓着我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雪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每次她请客,总会带我去一些干净整齐的快餐店。而轮到我,她总故意说,想吃小排档的酸辣粉或者杂粮饼了。
我想,如果能拥有雪,将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那只是如果。当在雪再三鼓励下,我忐忑不安地叩开她家的门。门打开后,那亮得照见人影的木地板,让我一阵眩晕。
雪的父母是一对地道的上海夫妻,表面的客气下面隐藏着让我渐生绝望的冷漠。“不好意思。我们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你和我女儿,找不到一点可以说上话的地方。不过,难得你这小伙子有勇气,如果你能在上海买一套房子,我们绝不干涉……”
后面的话,我再听不进去。上海,一套房子,这样的条件,对于我一个整天抡大锤的外地打工仔,简直难于上青天。
雪哭着说,不愿离开我。我不是一个没有自知自明的男人,我必须对她和自己负责。我以最快的速度辞了工作,换了手机号码,悄悄地消失在大上海的人海车流中。
4、当女人搀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心里有一种难言的酸楚。
以后的几年,我仍是到处漂泊、到处打工。只是在一天活干完后,避开工友们缭绕的烟雾和吵闹的打牌声,静静地点上一根烟,慢慢地想着凤和雪,想到心痛。
同在一起打工的远房表叔,见我总是闷闷不乐,就寻思着给我找个女人。和我说过许多次,我总不搭理,30多岁的人了,对未来已没有多少希冀。
当女人搀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心里有一种难言的酸楚。天已经很冷了,他们还是单衣薄裳,小男孩的脸上冻得通红。
她是梅,从扬州农村过来的一个女人。24岁的她,没有结婚,却和我们老家的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男人酗酒,打人,她就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梅开始挺勤快。在我的屋里忙乎一阵,立即带来一种家的感觉。男孩也很可爱,围着我爬上爬下。我叹了一口气,也许和他们有缘吧。
他们住了下来。工友们都为我高兴,我好歹也有个家了。梅一点不害羞,冲着大家嚷嚷道:“等我们摆酒时,都来喝一杯呀!”
有家了。不管是不是理想中的,我总为生活做规划。上海苦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安身之地,老家的地都承包给人了,自然也回不去了。“我想回扬州”梅说。
5、看着哭着要妈妈的女儿,看着重陷空寂的家,我脑子里一片迷茫……
当我和梅背着大包小包坐上宽松自如的公共汽车,四平八稳地欣赏这座城市的街景时,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在上海的公交车上,我极少有坐的记忆,总是被挤得透不过气来。
我们安了家。没多过久,男孩的生父竟然找过来,硬要走孩子。孩子那时与我已经混熟,总拉着我的手上“爸爸,爸爸”叫个不停。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和悲戚的哭泣,我心里异常难受。
梅没有我想像中的难过。她说:“我也给你生个孩子吧。”后来,她果真怀孕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梅催促我去办结婚证,我不晓得是天意还是内心里的一种恐慌,一直没有能抽出空去办。
梅却在一天天改变。先是疏于照顾孩子,特别是父母也来扬州打工后。每天我干完一天的活,立即冲到父母哪儿带走孩子,而她下班后,或去逛街,或者棋牌室。总之,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孩子身边。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结婚更加迟疑。一天我下晚班后,天开始下雨。她说单位工期紧要拖班。因为太晚了,母亲已抱着孩子在家等我。母亲问,梅怎么还没回。我说,加班。母亲说,不可能,我出门时才看到她们班长,说今天机器坏了,提前下班。
我心里“咯噔”一下,匆匆穿上雨披,拿了一把伞出门。顺着她上下班的那条路,我瞪大眼睛寻找着她的身影。在一家小饭店门口,我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推开门,我看到她正在和一个男人亲密地吃着饭。结果很糟糕,我和那个男人大打出手,夺门而去。
若干后的一天,当我早上醒来。我发现她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许多的天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度过的。看着哭着要妈妈的女儿,看着重陷空寂的家,我脑子里一片迷茫……
萍荷相依:《扬州晚报》“生活秀”情感专栏记者
萍的淡定,荷的清雅,从小不喜欢离散,不喜欢眼泪,向往着天老地荒的相伴相依。可是与爱情相关的故事里,似乎总少不了离散的眼泪。
扬杨洒傻:专栏作者、公司经理
始终坚持自己的风格:烟火气息中领悟,生活写意中关怀。其情感故事,于引人入胜之中、常出人意料又发人深省!深邃细腻、荡气回肠。既能掀起网络的阅读狂潮,又遭纸媒的四面围攻。编辑赞誉:网络版的“知音”,现实里的“家人”;读者戏称:宁可洒傻地等,也要扬杨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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