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风雨中，永远家最亲

文/金中曰

少年时，很喜欢到离家越远的地方去工作，甚至想到离开北京了，那才是锻炼。后来诸多原因不能远离，因此在毕业分配时，就希望到那种有宿舍的单位，总之，是离家越远越好。

结果，有宿舍的单位没找到，却被分到了一个离家距离不近的地方，不论是骑车上班还是坐车上班都得一个小时以上。开始与几个伙伴坐车上班，后来一次车上很挤，遇到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对伙伴动手动脚，被伙伴甩了一巴掌后，我们都决定骑车了。

每天骑车上班，早上迎着朝阳，晚上欢送着夕阳，日复一日地行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有时候骑车累了，就会到一个小店去休息，别看店小，但是店角处总有一个小桌子摆在那里可以休息，喝些冷饮。结果一来二往的，与那个小店的女售货员混个面熟，但是从没说过话。

这是一个卖冷饮食品小吃的商店，里面卖的酸奶发甜很好吃，所以也是我总光顾这里的原因。那个年轻的女售货员总是繁忙地照顾着小店，不管多大的食品箱子都是靠她自己搞定，看来上货卖东西全是她一人，真是够有能耐的。每次看到我，就知道我是来买酸奶吃的，她总是笑着与我点点头，给我拿了酸奶后就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于是，每次我骑车经过小店，即使不下车休息也会习惯性地往店里瞥一眼。

寒来暑往，店面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东西还是一箱一箱地卖着，店里的姑娘却在变化着。一次，我进店休息，里面没有客人，却看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因看到我，站在柜台里边快速地抹了把眼睛，似乎是眼泪。我买了酸奶坐在了桌子边上，忍不住问起她来。被我问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只听她呜呜咽咽地说着情由，原来她是河北人，这次生病后，感觉特孤单，哭是想家了。

后来，她还是在北京结婚了，找了一个北漂族，没多久肚子就大了起来。我经常在店里休息，这时候已经知道她叫华子，于是一边祝福华子一边又与她拉开了家常。只见她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还是生个儿子最好。”我说：“生个健康的最好。”她笑笑也表示同意。又隔了一阵子，店里不见了华子，换了个中年人，看来她是生产去了。

时光荏苒，后来，我也挺起了大肚子，开始挤车上班，但是总是不舒服，就决定继续骑车，现在想来，为了未来的孩子我还是很坚强的。每日里蹬着自行车去上班，一个多小时的路呢，于是，那个小店就是我每天必经的歇脚处。在我快歇产假时，华子又出现在小店里，她看到我的情景，立即高兴地直抚掌，叫着一定是个儿子。我被她喜悦的心情所感染。边喝着酸奶边问她，孩子如何了？她的笑容没了，眼圈开始红了起来。她说：“孩子现在老家，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到店里来，她决定还是回家了，离家那么多年，这次回家生孩子，感觉还是家乡好啊，但是却很舍不得北京。”看出了她的矛盾心理，我说：“的确是家乡好啊。我原来总觉得离家越远越好，知道么，现在我真是希望离家越近越好啊。”她听了我的话，用力地点点头。

很多年过去了，我一想起当年的华子，就想到自己。其实，当初年轻，初始踏入社会想离开家远一些，就是想证明自己在没有家人的帮助下照样可以闯荡下去。但是不管如何，真的远离家了，方才发现，还是离家越近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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