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度，要调大度

——新官三把火的历练（3）

文/金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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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头语：逝水流年，喜欢曾经在工厂里经历过的故事，每每想起都感到很温馨。八十年代讲究四化，革命化、现代化、知识化、年轻化。我也就是在那个年代大学毕业，也是在毕业不到一年就走上了车间管理的岗位。那时候，要当上车间主任，怎么也得是皱纹一堆，岁数一把了才能当上，像我这样年轻的姑娘任主任也算是新鲜事物了，因此发生的故事很有意思。特别是有些工人师傅很可爱，我和他们真的是不打不成交哦。而要让他们转变观念，接受一个新毕业的大学生领导，是需要努力的，咱就絮叨一下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经历。这是第三把火，看看强度如何？ 

    女强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出市面的，已经不记得了，总感觉是那种性格很强盛的女人，而且凡事处理自有主张，做事干练，才称得上是女强人。我任车间主任期间就碰到位女强人，因为自以为占着年轻气盛的便宜，初期与之交锋后而胜，则沾沾自喜，哈！这是不是也是女强人的“霸道”行为？过程如何，且听我分解。

    虽然会议室的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图片，可是屋子里仍然是烟雾缭绕，看情景调度会议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我被带进会场时，人们全都看向了我，目光里有着许多复杂的成分。毕竟大学生刚毕业就走上了车间管理岗位，在八十年代实属新鲜事物。

    我坐在技术科老科长边上，一头雾水地听着各车间主任讲述自己车间任务完成的情况，主持会议的是主管生产的赵副厂长，他虽长有一副弥勒形象，不过看似慈祥，据说管理起生产却有一股狠劲。

    当然，在会场里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女干部，她坐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回答着各位主任的问题。那是谁？只见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岁数在三四十岁左右，精神干练，语气里有些许的霸气。老科长偷偷告诉我那就是生产科的葛科长。哦，我轻轻地惊叹道，大名鼎鼎啊！早就听说过她，因为以前在技术科，所以与她打交道不多，可是她的大名却如雷贯耳，葛强人啊。据说厂子里有不少人怕她，因为她掌握着生产任务的命脉呢，连厂长都给她几分面子。

    忽然，全会场的人目光转向了我，我正在思索没注意，老科长捅了我一下。啊，我立刻说道：“我们车间暂时没问题。”轰！一下子室内笑声一片。赵副厂长笑眯眯地对我说：“是在问你需要多少毛坯阀头。”一听这个，我也笑了。可是望过去葛强人没有笑，她正在用深沉的眼光打量着我，我呢，回了她一眼，回答了数量后，就与其他人一样地笑着。

    回到车间，电话铃声响起，我抓起电话，原来正是葛强人。

    “葛师傅，有什么事情？”我问道，当面可不敢太放肆，还是叫师傅得体。

    “小主任同志，今天生产科的车子任务已经排满，明天再去为你拉活。”

    小主任同志？我一听，知道她在倚老卖老呢。不过，今天不给我们车间拉活我有些着急：“不成！”会上她不说，会下来这套，于是我又生硬地拒绝道：“今天必须将毛坯阀体拉回来，刚才调度会上我已经报了数量。”

    “但是，生产科任务已经安排好不便再变，你们车间不是还剩一些阀体吗，今天应该够了。”葛强人坚持着。

    “按照我们车间的任务量似乎还差些，而且任务今天必须完成哦，科长。”我也坚持着。

    “那我再考虑一下。”咔!电话断了。

    嘿！我拿着电话开始运气，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说挂就挂了。于是撂下电话，我疯也似地跑出办公室，先在厂门口拦住司机，那个司机够哥们儿，也可能是赶着我运气好，他正在与葛强人治气，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二话没说，就帮着我去拉阀体了。接着我又蹬蹬蹬地跑到厂部二楼，敲开赵副厂长的门，进门就汇报了我的所作所为，赵副厂长依然是笑眯眯地回道：“你呀，记住了，生产任务为最大，你没错。”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于是，我又告诉库房，生产任务为大，赵副厂长已经知道，没签单先出货，我后补出库单子，库房师傅好说话，一听我有厂长的令箭，也同意了。我签了个借条，然后得意地回到了车间办公室。

    正巧调度王从车间回来，听我一说过程，他居然没有显露出高兴的样子，沉思着没吭声。

    我问他：“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没错。”他抬起眼皮看着我。

    “那你怎么不吭声？”

    “呵呵，老赵够坏，拿你当枪使呢。”

    “什么意思？”我还没醒过味来，厂子里的人际关系怎样，对我这个新手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调度王没有解释，只是皱皱眉说道：“你就准备对付葛强人吧。”

    呀！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那可不是善主呀！于是，我就开始与葛强人玩藏猫猫了。总之，那一天她一直没找到我，而调度王一推六二五，全推到我身上了，就一句话“找主任说去。”可趁机他已经安排人把新拉的阀运回了车间，这我就放心了。结果，快下班时，库房来了电话，我一接，对方的声音那叫一个大，吓我一跳。

    “主任，你够有本事的，居然把我们科长气哭了，现在她正在库房掉泪呢。”

    我知道四车间今天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因此嘿嘿一笑，撂下电话，心说，下班了，回家，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进厂门，就被葛强人堵在了厂门口，看她一脸的阴沉，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放好自行车，我们俩站在厂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讲话，过了一会儿，葛强人叹了口气说道：“小主任哦，我服你了，成不成？怎么着，要调动司机也得告诉我一下呀。”

    这回连同志两个字都省了，我一听有缓，也应声道：“我以为您不给派了呢。”

    得！这句话把葛强人搁里面了，说“不”不成，说“成”又窝囊，你们说可咋整捏。

    我也会做人，连忙状似撒娇的样子：“葛师傅最不记仇了，最大度了，调度，要调大度嘛，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后四车间还得靠您呢。”然后上前去，拿住她的肩膀帮助推拿着，心里都为自己叫酸，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了。

    扑哧一下，葛强人也被我逗笑了：“真是个厉害丫头，谁敢惹你这艘船。”

    嘻嘻！

    我俩谁也没提昨天她哭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是呀，这是多跌份儿的事啊，但凡女强人怎么能当人面掉眼泪呢。

    你们说，我当年鲁不鲁？细想起来，我不是抢了葛强人的活了吗，调动了司机，还调动了库房，呵呵，这可是违规操作啊，难怪她要哭呢。

    讲完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故事到此结束，希望大家欣赏！

（注：第一个“调”念diao，第二个“调”念t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