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现实华丽外衣下的恶梦

               一一评赵永武短篇小说《剁》

                             王尊让

       女人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原本生活得很好，可她偷偷去了城里黑舞厅当伴舞小姐，因为她迫切地需要钱，很多钱。

       两年前的一天，男人因赌博欠下了三十多万高利贷，天塌也好，地陷也好，女人一包袱包了，三天内四处借钱还了账。她要给自家男人留下面子，她期望着自家男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男人还在赌，女人债务缠身，没有退路，白天黑夜在舞厅拼命地赚着让她恶梦不断的“脏”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女人的“工作”男人知道了。他没质问过女人一句，没责怪过女人一句，但却跟女人一句话也不说，不管她多么小心殷勤，哪怕是晚上小心翼翼，讨好般的从后面搂着男人，摸着男人试图“勾引”男人，而男人却一言不发，气呼呼地起床走了出去。夫妻间还有什么比这种折磨，蔑视更让人痛苦和绝望的?

        女人回了娘家，那里睡觉不作恶梦，可以靠在妈妈的肩上哭泣，可以吃妈妈手擀的面条，还能赚来一点干净的钱。不久，男人找来了，他第一次对女人开口，还是半句话，下次我再赌……，手起刀落砍掉了中指。男人开始忏悔了，自我“救赎”了，不管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正从心里悔悟的。

       又是几天后，男人第二次跟女人说话，是在电话里，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赵永武短篇小说《剁》的故事梗概，我无数次听过因赌博妻离子散的故事，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这篇小说绝非纯粹虚构。他在作品里总喜欢将现实的华丽外衣撕掉，将血淋淋的口子呈现在阳光下，将人性的一切挖掘还原。这篇小说也不例外。

       佛家讲究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小说里男人的错转嫁到了女人的身上，尽管他没有说过什么，却对女人处处是嫌弃，是讨厌，没有一句安慰，那怕是骂几句，吵一架都好，他感觉面子让女人丢尽了，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这种冷漠是从心里生出来的怨恨，这都是在女人的伤口上撒盐。

        女人牺牲了自尊，牺牲了名誉，牺牲了贞洁，为了男人，为了这个家，她所承受的压力和委屈岂是一个恶梦所能形容的，说，说不出口;想发泄，又能找谁？只能自己扛着背着，在惶恐和隐忍里等待着男人的裁决。而这都是男人造成的，就像小说结尾写的，她在这个家里算什么？！

       男人改好了，不赌了，人们会说他学好了，如果东山再起，人们照样会给一个优秀男人的称号。女人哪，她在黑舞厅当过小姐的经历，抹不掉了，逃不脱了，注定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和污点，没人在意她为什么去当小姐。

       赵永武并没有站在道德的高度上，简单的去同情、去评判错与对，甚至连暗示都没有，明确的结尾也没有，他只是将一个现实中上演过不知多少次的故事，摊在了每一个读者面前，让你用自己的“三观”去解读这篇小说。

       我们这个社会发展到今天，还是逃不出“男尊女卑”的千年余毒，对男人总是宽大的，对女人品头论足，严格要求，就如一句老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性点灯”。依我的解读，这可能是《剁》反映出来的另一层让人深思的社会问题。

      《剁》笔法流畅，人物心里描写细腻，个性鲜明，故事情节紧凑，高潮叠起，让人读起来就深深地陷进去了，是难得一见的精品现实题材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