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刊发于2014年第10期《散文百家》的随笔

(2014-10-27 19:17:56)
标签:

娱乐

分类: 灯下漫笔

夏夜里的磷火一闪(随笔)

赵永武

狂欢,中国式的

到处都有狂欢的队伍。人们涂满油彩的脸上盛满了笑意,结成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一个景点涌向另一个景点。然后,在镜头前表演着各种主题各种风格的行为艺术,尽显妖娆。每天都有盛宴,为了别人的新生或别人的老死,为了幸福的到来或灾祸的离去,为了没名堂的理由或没理由的名堂。酒,作为人生道具,粉墨登场,瞬间里,有人豪情万丈,有人疯疯癫癫,有人鬼哭狼嚎,有人英雄气短。随时都有出名的不出名的人在镜头前装疯卖傻,或者兜售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隐私,照例又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全民的唾沫满天飞。一时间,真话与假话,痴言与浪语,解释与澄清,反诘与指责,等等等等,七十嘴八十舌,嘤嘤嗡嗡,轰轰隆隆。还伴有暧昧的泪水,可疑的伤口,声情并茂的表演。夜空里也随时有烟花爆出绚烂的色彩,伴着悠扬的笙歌,伴着迷离的吟唱。以此为背景,有很多人,男人和女人,在狂舞着身躯,沉醉在节奏中;还有很多人,老的和少的,在赌桌前吆五喝六地,博弈着自己的未来。虚拟空间里也一刻不得消停,巫婆样的“超级玛丽”还没有老去,“半夜鸡叫”的周扒皮又被一片打斗声从墓坑里惊醒;妻子把丈夫揪着耳朵从床上拎起,只为了让他赶早儿去“偷菜”,小朋友把爸爸从酣梦中摇醒,只为了让爸爸分享自己“打飞机”获得了突破的喜悦……

狂欢是狂欢的唯一理由。人们在狂欢中沉醉,在沉醉中狂欢,装点着别人的盛世,也装点着自己有关盛世的幻象。真的,用不着怀疑人们的狂欢精神,如果他们认为有必要,他们会给每一个流水似的日子,赋予特殊的意义,让每一天都成为狂欢节。

旅游,中国式的

踩着别人的脚步,大家呼朋引伴的,结成狂欢的队伍,从一个景点涌向另一个景点;跟着别人的视线,大家大呼小叫着,欣喜地奔向一个又一个似曾相识的景观;然后,模仿着别人的样儿,摆出各式各样的POSS,让人用镜头记录下自己跟眼前这个世界瞬间的联系,好待到闲暇时,发到微博或微信里,告诉尘世上每一个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什么什么地方,我们来啦!不会玩微博微信的,至少还可以拿回家后,给亲朋好友炫耀,炫耀自己生活的快乐和品位。再然后,挤着别人的身体,凑到明知宰客的购物摊点前,挥霍着平时好不容易积攒的钞票,伸长脖子挨宰,买回一大堆几乎没多少用处的玩意儿……待到人困马乏之际,坐进返程的车里,骨碌着眼睛回味一阵子,再附和着别人的腔调,嘀咕一句:人看人,没意思……随之,脸上就真真切切显出了沮丧的神情。

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旦逮着了什么机会,大家的心里又会蠢蠢欲动了:该出去逛逛了!这样想着,已经利索地加入了各种名堂的名曰“旅游”的狂欢队伍——哪怕是故地重游呢!

我们这个时代的经典叙事

假如山野间还有一方好大的水面未被开发,城市来的旅游者发现了,一定会吱吱哇哇狂喊乱叫一气,然后,会拿出照相机“咔嚓咔嚓”用镜头胡乱“裁剪”一阵子。诗人们看到了,一定会眼前一亮,心头一亮,诗兴大发:诗情画意啊诗情画意!然后暗自惋惜:可惜没有佳人儿来陪同。在尘世中落魄的人看到了,心里定会沉吟:这倒是个归隐的好地方,兴致来了,钓钓鱼……随后,郁闷地转悠一阵子,呆坐一阵子,思量着下一步怎样给自己创造东山再起的机会。悲观厌世者看到了,心中会戚戚然想:这地方倒适合自杀。然后枯坐在水边,看水鸟在水面上嬉游,或者翩翩飞舞,思量着身前身后的一些事情。情种看到了,会欣欣然想:这地方好!可以幽会,可以野合,可以殉情——真的,倒很适合殉情,自有一种凄艳和唯美。农民看到了,心里边会嘀咕:这地方要是用来养鱼,一定会挣不少钱吧?但也只是念头一闪罢了,他们从来不相信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如果这地方能养鱼,早被有头有脸的人抢占了,还能轮到自己?有头脑的商人看到了,一项战略性规划就会立即在脑中成形:周围再圈几百亩地,种上花呀树呀草呀的,跟这儿连成一片,一个一次投资,永久收益的旅游项目就诞生了。前景乐观一点,还可以带动房地产开发;再乐观一点,说不定还会诞生一座新城……官员看到了,即刻吩咐秘书:回去查一查这个地方的历史,看看是不是跟哪个历史名人有关;嗯,还有,回头跟秘书科招呼一声,给这一片水面起一个名字,你们不妨多起几个,最后由我来定夺。嗯,还有……这样说着,心中已经盘算开了:把这一片周围的土地全征用了,涉及的村落该拆的拆,该迁的迁。然后,打造成一个集休闲、健身、旅游、养生为一体的高档娱乐新城,以带动本区域旅游事业的跨越式发展……

人生的悲剧和喜剧

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你纵有雄心万丈,你再怎么摩拳擦掌,茫然四顾时,却骤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留给你表演的舞台了。什么是喜剧?喜剧就是,你在舞台上,很认真、很投入、很卖力、很陶醉地扮演着你自认为很重要的脚色,台下却早已没了观众——蓦然回首时,却发现有一只狗,静静地、静静地蹲在台下,眼睛里亮闪闪的,守望。

世界的另一面

他有时候就像个阴险的小人。他闪着魅惑的眼睛,撩拨你,引诱你,让你的心蠢蠢欲动。然后,他诡异地笑着,纵容你,怂恿你,让你自我膨胀,放松警惕,为所欲为。及至你触碰了他暗中早已画好的红线——他画了纵横交错数不清的红线,无论你撞了哪一条——他却只会很有意味地看着你,看着你栽跟头,看着你捶胸顿足,甚或看着你误了卿卿性命,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

他是谁?

他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

上帝的笑声(一)

我们总是习惯于认为所有的过程都有意义,也乐于赋予所有的过程以意义。

其实,认为太阳从东走到西是为了普照并且温暖万物,那是童话——太阳不过是按它既定的轨道运行而已;认为花草从荣到枯又从枯到荣,是为了装点我们的生活,那是拟人的手法——花草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生命节律生生灭灭而已;认为每个生命来到这个尘世,就必然肩负着某项使命,那应该是妄语——所有的生命来到这个尘世,都生发于偶然……因此,对人生意义的探究和追寻,就成了人类最能惹上帝发笑的事情了。

但是,上帝却在恶作剧地笑着说: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上帝的笑声(二)

在这尘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真正在乎你是谁:你是尘埃中的玫瑰,还是草丛里的荆棘,对别人来讲,似乎并不重要。更多的时候,连我们自己也不在乎自己是谁。我们就好像一群卡夫卡笔下的“土地测量员”,身份暧昧不明,前程扑朔迷离,做事莫名其妙,只是附着在时间的链条上,随着链条的运动方向,误打误撞。

上帝端坐在高空里,俯视着他的这些子民们,释然地笑了。

笑声在天宇回荡。

最重要的

你走在自己的路上,别人也都走在各自的路上,你跟别人的步履和节奏自然不同;你在自己的舞台上演戏,别人也都在各自的舞台上演戏,大家上演的是各不相同的剧本。你未必是别人生命里的风景,别人也未必是你生命里的风景。你充其量只能算是别人生命的背景,别人也充其量算是你生命的背景。

因此,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比知道自己银行有多少存款重要,比知道自己是什么级别重要,比知道自己其它的一切都重要。

期待

在黑夜里期待黎明,在今天期待明天,在春天里期待夏天,在今年期待明年,在几年前期待几年后……我们总是在期待,一直在期待,期待着下一刻,彷佛希望、好运和幸福就在下一刻等着我们。可以说,是一个接一个期待串起了我们的生命。

岁月就在这无穷无尽的期待中,悄悄溜走。

生命的终点,却在这无穷无尽的期待中,渐渐迫近……

电子秤

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一个人的官阶、身家等等,换算出这个人有几斤几两重,以便给予相应分量的尊重,和付出相应等级的笑脸;我们能在一眨眼的工夫,掂量出一件事情能带给我们多少利益,以便权衡我们该付出多少汗水,和我们的腰该弯到什么程度;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一切东西的价值折算成金钱,以便于决定取舍,和计较得失。不可否认,我们精于算计,我们也忙于算计,我们更像超级市场里的电子秤。

我们也有信仰

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们也有信仰。我们的信仰就是:自己的利益。也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利益,是我们唯一的信仰。

我们衡量一切事物价值的标准:自己的利益。我们判断一切是非曲直的标尺:自己的利益。我们几乎所有行动的出发点和归宿:自己的利益。我们为“自己的利益”而生,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为“自己的利益”甘愿做出一切牺牲。只要我们“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侵害,我们能做到很精明地对一切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或两只眼睛全闭:只要我闭上眼睛,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悬崖!即使是我们“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了,我们在准备抗争之前,也会很认真、很仔细、很深入地权衡一番:我们将要采取的行动,会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的侵害进一步扩大?倘若分析论证的结果是肯定的,我们能做到很识时务地收了自己的牙齿,蜷了自己的拳头,缩了自己的脑袋,压了自己的愤懑,让日子照旧,让自己照旧,照旧沉醉在风平浪静的幸福生活里。

当然,我们也有偶尔露峥嵘的时候,我们也会告密——说堂皇一些,叫“检举和揭发”。自然,那是在认定了“对象”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妨害的时候。自然,那也是因为这个对自己不构成危险的“对象”,曾经对我们“自己的利益”有侵害,我们跟他有嫌隙,有仇怨。自然,这一切抗争与努力,与那些公理、正义、权利等等虚的劳什子统统无关,我们只关注也只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那就是,看着那个人倒霉。

膨胀与萎缩

当戏子们的偷腥故事,几乎成为我们必不可少的精神大餐时,只能说明,我们的娱乐精神已经膨胀到了没有边际的地步,而我们的精神世界,却萎缩到了不堪的境地:我们常常把无聊当有聊,把肉麻当有趣;我们太容易亵渎值得我们敬畏的东西,又太容易对该唾弃的东西顶礼膜拜;我们拒绝沉重,拒绝深刻,拒绝崇高,拒绝泪水的深度和广度,拒绝心胸的开阔和视野的高度,像街头巷尾的长舌妇们一样,只在乎唾沫星子汇成的海洋,能否托起鸡毛蒜皮的琐屑和轻盈。

人生道具

不是吗?在当下,好多人主要的人生道具,其实只有三件:

麻将,酒和作为电脑替代物的手机。

可疑的瞬间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我们生命的某一个瞬间定格,放大,然后认真审视,仔细推敲:比如,眼下,我正在干什么?答:正在写作。为什么写作?谁让你非得写下那一堆堆无用的文字?一时间不好回答。你这样劳心劳力的有意义吗?就目前来说,的确还是个谜。三更灯火五更鸡的,你想期待什么?你又想换来什么?还是不好回答。瞬间里,这一个瞬间就变得可疑起来。

却也正是这样可疑的一个个瞬间,连缀起了我们的生活,乃至生命。我们的生活,乃至生命也变得可疑起来:懵懵懂懂,靠着某种惯性,我们前行。

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闯入你的生活,跟你走过一段莫名其妙地时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然后,莫名其妙地消失。缘来时莫名其妙,缘去时同样莫名其妙。

若把生命当做一个过程纵向里看,是一拨人来,一拨人去。轮回里的缘生缘灭,缘来缘去,恍若潮起潮落,潮来潮往。有些彷佛前世就相识的人,到头来却不过是你生命里的匆匆过客;有些本当萍水相逢的人,终了却在你的生命里驻足留守。

是过客的,目送他背影离去;驻足留守的,且让他在你的眸子里生辉。

从来

从来不相信那个多少有些极端的哲学家说的话:他人即地狱。但有些人的确是相遇不如错过,有些人则是相见不如怀念。遇见对的人,可能一脚天堂;遇见错的人,则可能一脚地狱。

皇帝的新装

那一年,自从那个毫无心机的孩子,撕碎了那件皇帝的新装之后,世上穿着“皇帝的新装”的人反倒多了起来——不但皇帝的位子大家争着坐,连皇帝的那件花花“袍子”大家也都想争着穿了!莫非是,大家都需要那么一件原本就是虚妄的花花“袍子”,来把自己包裹起来?

看来答案是肯定的:想想那些被权、被利、被名迷惑了心智的人们吧。

甚至,我曾亲眼见过,没有了那件“袍子”的人,活得很没有滋味。

甚至,没有了那件“袍子”,有些人会死。

在舞台上

一些人的心,永远在舞台上。

他们需要表演,就像眼睛需要眼球,人需要呼吸和心跳;一旦有哪一个生命瞬间,他们被剥离了表演,立刻就会感到活着了无生趣。他们痴迷表演,连自己打个喷嚏,都想惹来眼球的关注;如果一时没有人的眼球招惹,招惹来猫啊狗啊的眼球也不赖。他们善于表演,就是打个喷嚏这么简单的事儿,人家都会弄出艺术效果来:甚至都带了儿化韵,甚至,还尾音上扬,就像当空里抛出了一条细的钢丝。自然会招惹来喝彩声一片。

这些人的最佳去向,要么去当官,要么去当演员,最不济也弄个“公知”的衔头,时不时地,在荧屏上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

面具,人皮的

我们在潜意识里,总是对那些好像带着厚厚面具的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要么心怀鬼胎,要么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觉得愧对世人,要么天生异禀或者性格乖僻……其实,这世界上,有好多人是需要,不,是必须戴上“面具”的——他们戴上“面具”,可能更像一个人。一旦他们摘了“面具”,裸露出来的空洞和黑暗,不止会让人做恶梦。而且,会吓得小朋友们从此不敢上街。

当然,有些人更离不开“面具”,有了“面具”,他们才敢,或者才愿意出门。

一旦离开了“面具”,他们可能会死。

乾坤一台戏

我始终坚信,每个人都会演戏。

演戏,会更直接地博取掌声和喝彩,还能混个脸儿熟,更能积累人气,于是就有人迷上了演戏。迷演戏的人锤炼的机会自然多一些,演技肯定会比旁人高的。

这演技高的人,就有一部分进了权力场,有的甚至还混成了王侯将相,占了更阔大更奢华的舞台,咳嗽一声旁人都打尿战;不济一点的,也至少混成了王侯将相的幕僚或跟班,一般还都挺称职的,也显见得人五人六了。剩下那一部分人的去向,可以肯定地说,大都当了专业的演员,怀揣着大富大贵的梦想,却只配演绎别人的大富大贵;受了几句台词刺激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成天价琢磨着怎样赚取观众的眼球,从而让自己也大红大紫起来。

至于大多数会演戏但演技却一般般的人,大多数时候却只配扮演观众或者看客的角色,即便舞台上是自己不想听的戏目在上演,不想看到的演员在表演,他们也不得不尽着观众或者看客的本分——自然,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想表现自己是个“忠实”、“精明”、“内行”的观众或看客:一旦时机合适了,场景也合适了,他们喊出的那一两嗓子绝对让人侧目:好!当然这是喝彩了。他们擅长喝彩。为谁喝彩?不用问,当然是给“演技好的!尽管他们一边喝着彩,一边在心中骂着“假模假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后会继续喝彩,还是会可着嗓子来一嗓子:好!

不由人不想起老辈人传下的那句话:乾坤一台戏,日月两盏灯。

两类人

我们经常会遇见两类人:竭力把自己打扮得像政客的人,和竭力把自己妆扮得不像政客的人。

当然,也经常遇见这两类人:竭力把自己打扮成流氓的人,和竭力把自己妆扮得不像流氓的人。

错觉,或者错位

一直以为,人家不过是伴娘,到头来才发现,人家才是真正的新娘。一直以为,这个舞台是属于你的,最终才醒悟,这个舞台的主角另有其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自己可以把握,终了才明白,自己的命运最终掌握在一个叫“无常”的家伙手中。

     路,在别人脚下

其实,尘世上,但凡能称作“路“的,都是别人走过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走在路上,就注定了永远是在步人后尘。

我们很多人一直在试图寻找自已的路,可惜的是,我们却一直拿着别人的地图,在别人走过的路上,一路狂奔。

这是我们的宿命。

家园,哪儿去了?

我们的家园去哪儿了?小河畔洗衣妇们朗朗的欢笑声已飘逝在遥远的岁月中,茅草屋檐上垂下的冰棱柱儿只能在记忆深处闪着温润的光泽,牛背上牧童暮归的悠扬笛声只能回响在画家们的画作里,晌午时分麦场上热闹的男女劳作场面偶尔会在梦里放射出熠熠的光彩,还有那时的如梦如幻的蓝天白云,那时的两只黄鹂鸣翠柳,那时的一行白鹭上青天,那时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统统都留在了诗歌里和记忆中。我们总是走得太快,世界总是变化太快,以致于我们不但忘记了来时的路,而且,也丢失了我们最初的出发点:家园。

于是,就有人斥巨资重新为我们打造所谓的家园:按着一张可疑的仿制图,用泥巴糊几座早年的房子,陈设几件粗笨的家具,栽一些没品没相的花草树木……还美其名曰:看得见乡愁的地方。但是,家园的那种亲切、那种温馨、那种记忆中特有的味道,能复制出来么?但我们却在这明显拙劣、明显虚假、明显粗俗的复制品里陶醉着,流连忘返,梦里不知身是客,错把他乡当故乡。

也许,我们可以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历史前进的必然!这是我们创造更美好的明天,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但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到如今,我们想喝一口甘冽的纯净水,得像供应商们付出足够的钞票;我们要看一眼货真价实的蓝天白云,得千里迢迢奔到高海拔地区去;我们要呼吸清新的空气,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攀到荒无人烟的山顶……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要看蓝天白云,要呼吸新鲜空气,我们也得向供应商们支付白花花的银子了。

这算不算是,我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个清明时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早年的那个诗人无意间吟诵的这一句,却成为后人们心目中流传千古的关于“清明时节”的不朽意象。然而,今年的这个清明时节,竟然还有阳光。虽然稀薄到了聊胜于无,但照耀在桃红柳绿上,毕竟还是能让人原本昏暗凄然的心境明朗一些的。

人们照例跪倒在逝去的先祖坟前,可以看做是在实地测量一下生与死的距离。焚化纸钱的惨淡火光,跳跃在人们凄迷的眸子里,也映照着人们哀伤的脸庞。先祖们在地下可能已经被穿山甲捣乱了的骨殖,在人们大脑里的昏暗处闪着微光,人们不期然间,联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几根小动物的枯骨,心头禁不住有昏惨惨的雾霾弥散开来:人这一辈子……

这时,远处却有欢庆的爆竹声传来:今天,就在今天,竟然还有人结婚!还有人要成为新郎或者新娘——至少,在这一对新人意识中,他们,已经掀开了人生新的一页。

     幸福的生活

早年间读童话,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到现在还记得,每回读到这一句时,心头总要泛起一些细碎而繁密的浪花的——那自然是一种正面的、积极的情绪体验。后来,我就一直憧憬着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如今,我站在四十五岁的人生节点上,盘点过往的生活,我才发现,幸福的生活其实离我很是遥远,都遥远到云烟深处了——当然,这么说,并不意味着我否认我曾经获得过的幸福。幸福总是来得很突然,而且,脆弱,短暂。获得幸福的同时,我总惴惴于这是不是梦幻,也总戚戚于紧随其后的可能是另一段苦难——更为要命的是,我还总有一种感觉:一场苦难终于结束了,另一场苦难就敲响了开场锣鼓。而幸福,不过是苦难之河上漂浮的一些绚烂的泡沫而已。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