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乔叶的《像天堂在放小小的焰火》

                                                                      赵永武

            在一次酒醉后的迷乱和恍惚之中，一男一女——男的尚未婚配，女的已是有夫之妇——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虽然因为中途女的苏醒过来而未遂，但毕竟给男女双方心理和生理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刻痕：女的不仅觉得自己跟以前一样了，而且觉得自己的生活都有了异样的色彩；男的则多日不在人前露面，更要命的是，因为招致了女的狠命地一脚，从此竟“不行”了。如果，这一男一女从此后不再见面，俩人的日子或许还都好过。问题是，他们是同事，整天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他们日后将如何面对？又将如何相处？这是实力派女作家乔叶新近推出的小说《像天堂一样在放小小的焰火》中的故事情节，这一男一女分别就是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且听乔叶用从容、轻松、优雅，而富有诗意的笔触为我们娓娓道来。

       按惯常的思路，女主人公要么以强奸罪把男主人公告上法庭；要么以“性侵犯”为名，采用民间的方式对男主人公兴师问罪；要么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节，独自吞咽下苦果，但从此跟男主人公形同陌路。事实上，小说开头部分，女主人公也的确在网络上查询跟“强奸罪”相关的资讯。很明显，乔叶是在这里设置悬念（事实上，这个悬念也设置得极其成功，读者不由自主入了她的圈套。虽然这圈套有些商业化的嫌疑，也略嫌“滥”了些）。因为从此后的情节发展来看，女主人公查询的目的并非是要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定性，而更多的成分是在回忆，不，说成是“回味”或许更妥帖些。这样，才有了此后女主人公的宽容：她主动跟心存愧疚的男主人公接近，像姐姐对待犯了错误的小弟弟一样接近，抚慰他跟自己一样受了伤害的心灵。才有了随后女主人公得知男主人公“不行”了的愧疚和辛酸，自此他们之间竟好似有了“亲”情，温厚的、隐秘的、令他们单位里其他人无法理喻的亲情。也有了震撼人心的拯救行为：为了治好男主人公的病，女主人公甚至给他买黄碟，甚至建议他去找小姐，甚至极隐秘地想要用自己的肉体……最终，她采用的却是给他介绍女朋友。由此，女主人公走过了一段曲折、隐秘、摇曳多姿的心路历程。乔叶很成功地把这一段心路历程描绘了出来（乔叶毕竟是个女作家，对女人心灵和性格把握得极其准确；相较于她对男主人公心灵和性格的把握，就略嫌粗糙了。男主人公远没有女主人公塑造得鲜活、生动）。她和男主人公的关系发展也走过了一段别样的、撼动和纯净读者灵魂的曲折过程，让人读着只觉得心中春意融融。在这里，乔叶写出了一种似乎“不合情理”的男女情愫。但这种情愫不但拯救了男女主人公，而且让读者的灵魂和境界也得到了感动、提升和净化。乔叶在这部小说里还深入、细致地展现了人性的幽隐地带：如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心存的很隐秘的女儿情怀。这从她给男主人公介绍对象成功后，心底的“百味俱全”可以表现出来；从她“那天晚上”后对事件本身的回味，可以显示出来。甚至可以说，正是这些女儿情怀，让这一对本该做冤家的男女走近了，亲近了。很明显，乔叶在这里彰显的是人性的温暖和力量：宽容，拯救，等等一切人性中向善的元素，让男人成为了真正的男人，让女人成为了真正的女人，从而让这个世界更加和谐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