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米兰@昆德拉的《告别圆舞曲》

赵永武
一座温泉疗养院里，集中了一群极富命运感的人物：一个通过怀孕想改变自己命运的年轻护士茹泽娜，一个与护士曾有一夜情、而今始乱终弃的知名小号手克利马，一个时常都异想天开的医生斯克雷托，一个刑满释放、马上要离开祖国的“囚犯”雅库布，一个神神秘秘、随时以圣徒面目示人的美国画家巴特里弗，一个迷恋着护士茹泽娜、却又妒火中烧的乡村青年弗朗特，一个人格分裂、却又冷静细致的女病人奥尔加……
于是，一场谋杀上演了，年轻的护士茹泽娜“手按着腹部，倒在了地板上”。是谋杀，是共同谋杀，却又以自杀的面目出现——仿佛所有人都是凶手，又仿佛都不是。那么究竟是什么轻而易举地结束了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
克利马为了劝茹泽娜堕胎，鼓动了三寸不烂之舌，把自己对她的所谓爱情描绘得天花乱坠；医生为了让茹泽娜堕胎，不惜在听证会上弄虚作假；雅库布在潜意识里把茹泽娜当作了“迫害狂”，对其憎恨至极，无意中（潜意识作怪）在她放镇静剂的药管里，放入了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毒药，又在茹泽娜百般追索下把药管还给了她（他也曾良心搏斗过，也曾做过“不懈”的补救努力——因而他是小说里最富戏剧性、最有思想内涵、最具形而上意味的一个人物）；那个“圣徒”——一个从上帝的世界里也能发掘丑陋、并身体力行这丑陋的人——又以另外的方式：跟茹泽娜发生一夜情，试图让茹泽娜堕胎；弗朗特又在茹泽娜迷乱之际，跟她闹着、逼着，要她跟他结婚，无疑使她更为迷乱；而那个奥尔加在雅库布试图补救之际，又不停地出来搅局……
于是，无可挽回的，一个有精神追求的生命凋落了。
那个医生说：“我总觉得我是生活在正义之外”。这话使人想起了那句名言：假如上帝死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因而只能说，那个年轻护士的生命是被“人性”谋杀了！而“人性”无疑是穿越时空的，我们禁不住不寒而栗了：随时都有谋杀正在进行！我们不禁也有了米兰*昆德拉的怀疑：人有在这个地球上存在的必要吗？
这就是米兰*昆德拉的小说《告别圆舞曲》让我们想到的。通过一个很好看的故事，一个逼着人要一口气读完的故事，一个很离奇很曲折的故事，让我们想到的。
当然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从来都有模糊多义性——他本人曾说：小说是让人发现事物的模糊性的。在这篇小说里，你除了毛骨悚然地感到，谋杀正在进行之外，还能轻松地感受到好多沉重的、令人震惊的东西，只要你懂得幽默——黑色幽默。